“因为无知,所以我们对未来充满畏惧。”
——弗兰斯特我对这里的生活基本比较满意,慵懒而舒适,而且再有两三个月的学习,我就可以重新回归社会,从事一份安全而稳定的职业,虽然不太体面,但是至少没有生命危险,而巴克和丁克朗他们要长久地留在这里。
“等我有了足够的积蓄,然后买一栋小房子,再找一位姑娘做我的妻子,不需要特别漂亮,只要温柔善良就行。”我躺在吊床上,嘴里嚼着坚韧的口香糖。
这种口香糖是巴克发明的,他用一桶杨树的汁液进行萃取蒸发,然后得到了几品脱无色透明的液体,再加入少量的糖精,经过反复熬煮,就得到了一罐糨糊,冷却以后,切成小条,就是一块儿一块儿的口香糖。
“尝尝吧”,巴克递给我一小条,我将信将疑地放进嘴里,嚼了两下,起初杨树叶子的味道很浓,后来逐渐淡化,甜味儿弥漫在整个嘴巴。“挺好吃的。”我点了点头表示肯定。巴克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。很快巴克制作的口香糖就在营区流行起来,大家无所事事的时候,经常嘴里叼着一条,不停地咀嚼。这种口香糖唯一的缺陷是它会越嚼越硬,最后,会硬得跟橡胶轮胎一样。
营区里最让我们痛苦的是食物匮乏,我们每天的早餐只有两个馒头、一桶杂粮稀粥和一小碟腌制的白菜,午餐则是土豆、白菜和洋葱、胡萝卜熬煮的烩菜,虽然加了一点儿猪油,但是菜汤仍旧清澈见底;晚餐厨师懒得去做,每人发两条压缩饼干,草草了账,连灶台都是冷的。
“树林里面那么多鸟,而且偶尔还会有麋鹿,你们为什么不捕捉两只呢?”我好奇地问巴克,因为我知道制作诱饵和陷阱,对巴克来说易如反掌。
“鸟和动物没有了,这片树林也就消失了”,巴克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在营区里捕杀野生动物是违规的,会在这里多滞留两年,没有人会那么傻,大家都在忍耐着。”
营区的法规很多,有将近三百多条,细致地规定了这里的方方面面,每一条后面都有说明和相应的违规处罚。丁克朗曾经在私下里说,这些规章制度就是用来吓唬我们这些新来的小孩子,开始的时候,大家严格遵守,每天战战兢兢,后来习惯了,逐渐开始懈怠,甚至学会了钻空子,例如法规第三十六条:每天早晨起床必须叠被,否则就要加罚一公里越野。实际上,那些监管员每周只巡查两次,时间都是固定的,大家会很早起来,将宿舍清理得一干二净,被子叠得跟豆腐一样。即使偶尔忘却了,一公里的越野也不算难事。
一天,我跑完四公里山路,扶着树干喘着粗气,巴克悄悄地出现在我身后,拍了拍我的肩膀,我一转身,坐在了树坑里。我眼前出现了巴克“邪恶”的笑容。
“告诉你一个好消息”,巴克将我从树坑里拖了出来,拍掉身上的树叶,继续说道:“今天下午,营区会给每一个连队发三箱猪肉罐头,平均每个人能分到三个。”
“啊?有罐头?”长时间没有触碰到肉味,一听到“猪肉”两个字,我可以感受到自己目光的灼热,巴克躲避着我的目光,说道:“我知道你的馋虫上来了,不过你一定要记住,罐头不要多拿,只拿两个。”
“为什么?”我有些捉摸不透巴克的眼神,似乎里面隐含着什么。
“那是上交‘团体’的贡品,大家都要这么做。”巴克叹了口气,说道。
“他们怎么这样欺负人!”我听到这里,心中燃起了无名的烈火。
“没办法,你要想在这里生存,只能这么做,没有人能够逃脱‘团体’的魔掌,而且据说他们还经营这里的黑市。”巴克摊了摊手,无可奈何地说道。
太阳快要西斜的时候,我们接到命令,在操场上列队集合,大家精神抖擞,脸上洋溢着微笑,有的人甚至开始嘴角流涎。我们踮着脚尖,眼巴巴地向远处张望,在一片“烟雾”中,一辆军用卡车行驶了过来。停车后,两个士官朝地上吐了几口唾沫,努力地清了清嗓子。
“人——都到齐了么?”一个士官扯着喉咙喊道。
“到齐了。”连长轻声答道,同时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。
“那么,这些东西你们就接收了,我们也该回去了。”两个士官向连长敬了一个军礼,然后带着谐谑的语气说:“张连长,你们门口的路该修一修了,要不大家怎么来探望你们呢?”
“替我向营长问好。”连长抛下一句话,然后扭头离开了。两个士官招呼我们将三箱罐头卸了下来,然后指了指厨师说:“一箱放到食堂的仓库,其他两箱你们分了吧。”说完这句话,就钻进卡车里,留下一阵青烟和刺鼻的柴油味。
两个厨师在众目睽睽中,抬起一箱罐头就跑,仿佛后面有饿狼在追赶。其实大可不必,大家都知道那是留给连长的。厨师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。
我们开始哄抢罐头,两个木箱子不一会儿就被拆得粉碎,里面是一罐罐沉甸甸的猪肉罐头,很多人的眼睛开始往出冒绿光,有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