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斯特朗总统今天终于被撵下台了,这真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。”
——《星球评论家》我们的连长被调走了。清晨,一辆军用卡车拉走了连长全部的家当,几十箱罐头、两箱葡萄酒和一个沉甸甸的保险柜,我和巴克搬运的时候,差一点砸到我们的脑袋。连长满意地看着卡车里满载的货物,长长地出了一口气,然后指着地上剩余的一箱猪肉罐头和两瓶葡萄酒说:“这些东西就留给你们啦,我会经常回来看望你们的。”说完连长依次拍了拍我们的肩膀,然后钻进卡车驾驶室,留下一串呛人的烟雾。
“鬼才想再看到你!”丁克朗吐了一口唾沫,擦了擦嘴巴说道。
“这也是连长的一片好意啊,虽然我也很讨厌他。”巴克用手掂量着猪肉罐头说道。
“咱们把它分了吧,正好一人三个。”金克思突然插嘴道,害羞的表情开始荡漾。
“好啊。”大伙异口同声地说道,然后每人从箱子里检出三个罐头。
“连长也忒抠门了!有几十箱上好的罐头,却把这家伙留给我们。”丁克朗朝我做了一个鬼脸,苦笑着说道。
我心照不宣,只是默默地嚼着嘴里的粉面罐头,心里却惦记着那一箱箱各式各样的珍馐。
“得了吧,连长能给我们留下这点儿东西就不错了。你还不知足!”巴克撬开葡萄酒的橡木塞子,一阵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。
“哇,这种味道好香啊,我都快忍不住了。”丁克朗的眼睛开始泛绿光,不停地吧咂嘴巴,伸手就要抢酒瓶,被巴克厉声喝止了。
“你干什么!闻到酒味儿你就忍不住了么?没出息!”巴克瞪了丁克朗一眼,丁克朗把手缩了回去,咧着嘴吧干笑着。
巴克让我们把酒瓶依次传递过去,每个人只能喝三口,我接过黝黑的长颈瓶,小心翼翼地灌了三口,葡萄的甘甜在舌尖上停留了几十秒,然后酒的苦味和烧灼感就弥漫整个喉咙。我的耳朵开始发烫,脑袋也有些眩晕。
“才喝了三口葡萄酒,你就醉了啊?”丁克朗挖苦道,然后接过葡萄酒,对着嘴巴猛灌三口,长出一口气,用洪亮的嗓音喊道:“好爽快啊!”丁克朗摇晃着酒瓶说:“比上回连长藏的那个葡萄酒好喝多了。”
巴克和我连忙用话支走丁克朗,大家沉默了一阵,然后继续喝酒。金克思是这里年龄最小的人,巴克只让他喝两口,“你喝多了会伤身体的。”巴克解释道,然后,接过来金克思手中的玻璃瓶,轻轻地抿了三口,就递给了下一个人。
一瓶葡萄酒转瞬之间,就涓滴不剩,丁克朗举着酒瓶仔细地查看,确认已经榨干里面最后一滴液体,垂头丧气地丢进垃圾桶里。我们互相搀扶着,摇摇晃晃地离开操场。
一个星期以后,一个瘦高的年轻人接替了连长的职务,他长得很白净,脸上没有什么髭须,脸颊上有一颗很小的黑痣。鼻梁坚挺,嘴唇很厚,一双不大的眼睛,透过厚厚的玻璃镜片,向外张望着。
我们一个个衣衫不整,邋里邋遢,面无表情,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。连长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,喉结动了动,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,说道:“我是你们的新连长,我叫吴宇,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。”连长说完,想拍一拍丁克朗的肩膀,却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,于是把手缩了回去。
“我来这里的目的是让大家重新振作起来,我们将要承担一项艰巨而伟大的任务,而大家这样懒散,是不行的!”他一边说,一边挥舞着手臂。我们张着嘴巴,眼睛瞪得斗大,活像一只只青蛙。
“大家不要这个样子”连长说道,一脸哭笑不得的样子。他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:“我知道你们已经习惯了这里懒散的生活,但是军人的天职是在战场上厮杀,当国家需要我们的时候,我们不能退缩!”
大家仍旧木然地盯着连长,仿佛像一个个没有魂魄的泥塑一样,呆呆地伫立在操场上。操场上有的连队彻底地陷入了混乱,像是炸了窝的蜜蜂;有的连队则像我们一样,静默不语。
连长在继续他的就职演说,而我却充耳不闻,仿佛身处一个完全安静的世界,我发现巴克紧紧地皱着眉头,用牙齿咬着嘴唇,一丝鲜血顺着嘴角,淌了下来。丁克朗仿佛受到了严重的恐吓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,嘴里不停地嘟哝着。有的人开始双手合掌,或者在脑门上画着十字。只有金克思,十分地坦然,甚至脸上还带有一丝微笑。
“这就要奔赴战场了?”我低声地嘀咕着,声音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。我脑海中开始充斥着血肉横飞的鲜艳画面:子弹像雨点一样密集,地上到处是残缺的手臂、大腿,草地被染成了暗红色,一棵棵烧焦的树干,黝黑发烫,在我耳边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。
“你想什么呢!”连长不知什么时候,站到了我面前,扯着嗓子继续吼道:“从今天开始,训练要加倍,还要增加射击、泅渡等训练,大家知道了么!”
我们整齐地喊了一声,然后有气无力地解散了,只剩下连长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