箭楼上,瞭望的罗马军官看到这一幕,不禁瞳孔剧烈收缩,他没想到匈奴人竟然还有这一招,以减小横切面来降低箭雨造成的杀伤!
“可恶!”千钧一发,没有时间犹豫,只能是尽量多射几轮箭雨来稍加弥补了,于是指挥的军官迫不及待地大声下令:“自由射击!连续射击!”
听到命令,所有的弓箭手不再以齐射来追求区域封锁,而是以最快的速度不断搭箭、射出,搭箭,射出,直至箭囊内的箭矢全部用尽!
长弓的射速终于显现出恐怖的威力,整个天空仿佛一下子暗了下来,一波连着一波的死亡箭雨划破长空,在草原上留下大片大片的荆棘丛!
绚烂的血色之花沿着匈奴大军所经之路不断绽放,成百上千的匈奴骑兵惨叫着滚落尘埃,骨肉为糜,然而,即使再恐怖的东西也无法阻止这些匈奴人了,他们已经将一切都置之度外,只要一息尚存他们就不会停下冲锋!
死亡的尖啸在这样的意志面前也不由失去了威力,匈奴人以视死如归的惨烈气势冲过了三百步的距离,轰然撞击在栅栏上!
惊天的巨响撼天动地!
三股洪流势不可挡地冲破栅栏,冲破军阵,冲破一切阻碍,杀入大营,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几乎个个都是敢死之士,他们不惜将马速提到最高,然后连人带马直接去撞击坚固的栅栏和盾立如墙的罗马阵列。虽然这近万匈奴骑兵瞬间就在撞击中化为齑粉,但他们的死换来了机会!
后续的匈奴骑兵顺着他们用血肉之躯撞开的缺口趁势涌入,失去了军阵的保护,步兵终究无法抵御骑兵的集团冲锋,即使那些罗马士兵和军官也不惜用胸膛去面对匈奴人的马蹄,前面的防线还是如莎草纸般被瞬间撕裂、戳穿!
三个锋锐的匈奴箭头顷刻间楔入罗马营地内部,矛刺刀砍,人头滚滚,血肉纷飞,与罗马军队杀作一团!
休屠的决死策略终于发挥了应有的作用,不惜用死士开道让匈奴骑兵不再像以往的战斗那般,总是被韧劲十足的罗马军阵牢牢挡在外面无法突入,结果只能是拥挤之中辗转不便的骑兵沦为重装步兵肆意屠戮的对象。
而今天,一举撕破罗马军阵的匈奴骑兵终于可以扬眉吐气,在营地内纵横来往,将罗马军团分割成彼此无法相互支援的一个个分散的战团,居高临下、疾驰疏忽的匈奴骑兵和坚毅不屈、誓死固守的罗马步兵将整个营地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场!
乱军之中,勇猛无双的休屠身先士卒,亲率单于卫队充当箭头冲杀在最前面,这些身披重甲、手持狼牙棒的单于卫队所过之处犹如飓风过境,将企图四面围堵的罗马步兵扫得东倒西歪,而休屠挥舞手中的破甲锥更是犀利无比,坚固的罗马盾牌在破甲锥一刺之下犹如薄纸四分五裂。
休屠并没有愚蠢地去拿麾下这些匈奴军中最精锐的力量去陷入浪战,他的目光犹如鹰眼一般不停地在战场之中往来搜索,他在找罗马人的帅旗!只要干掉罗马人的最高指挥官,这场战争大匈奴才有更多的取胜希望!
“大单于,快看那!”
就在休屠手起枪落,将一名试图冲过来挥刀伤他坐骑的罗马百夫长挑飞,身边的亲卫猛地一声喝道,休屠不由精神一震,目光顺其所指望去。
罗马帅旗!
一杆飘扬着金色雄鹰和橄榄枝冠的帅旗就在几十米开外!
“斩断帅旗!杀死罗马指挥官!”休屠仰天怒吼,身边血透重甲的亲卫也纷纷应声高吼!
马蹄如雷,三百单于亲卫紧随休屠身后,无视周围的乱战,径直冲向罗马帅旗的位置!
“杀!”似乎是意识到了休屠的目标,两旁不断有罗马士兵奋不顾身地上前阻拦,然而面对精锐剽悍的单于卫队,他们的力量太过渺小顷刻间就被马蹄淹没。
挥枪又是扫翻两名罗马士兵,眼前骤然一空的休屠不由瞳孔猛的一缩,目光死死锁定在了二十步外,那一人一骑伫立在帅旗下的身影!
罗马人的统帅!终于找到了!
休屠的心脏抑制不住地剧烈跳动,血气激涌头顶,双眼一片血红的休屠没有半点迟疑,平举破甲锥,大吼一声,催马扑上!
十步!罗马统帅左手举起了盾牌,右手举起了长剑,同样催马迎上!
下一秒,两马交错!人影叠分!
“去死吧!”浑身气力化作一枪的休屠咆哮着刺出手中破甲锥!
咔嚓!扑哧!
人马交过,彼此驰出十米外,不约而同地勒住了战马。
低下头,看着破甲锥刃上那一抹殷红,休屠抬起头,表情无喜无悲恰如一潭死水。
对面,马背上的安奎拉用手死死按住左肩,然而汩汩的鲜血仍是禁不住从指缝中流出。休屠的那一枪,不仅将安奎拉的盾牌整个洞穿还将他的肩膀几乎粉碎,然而,终究没能杀死他。
两人遥遥相对,目光交会。
“你赢了,罗马赢了……”良久,休屠握紧破甲锥的手缓缓松开,僵硬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