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?”
司韵安难以置信,声音到最后几乎哽咽的泣不成声,“我真是养了一头白眼狼,要是早知道是这样,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你……含辛茹苦的把你养这么大,到头来,却还比不上一个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的女人。”
霍宴锋眉顿时皱得更紧了。
司韵安是误会了他的意思。
“生养之恩,我从不敢忘。”
“那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您是我妈,不管到什么时候,我都不会跟你断绝关系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愿意跟路乔断了是吗?”
霍宴的面部线条紧绷着,蓦地就想来根烟,想到房间里还有两个孩子,就只能放弃了这个念头。
“不是。”
他启唇,“路乔是唯一的霍太太,霍宴的妻子,从始至终,都只会只她。”
路乔的心猛然一收缩,愕然抬头看向霍宴,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,所以生出了什么幻觉来。
不然她怎么可能从霍宴的嘴里听到这种话来。
“在我心里,她跟您同样重要。”
司韵安生他养他三十年,这是比命还要重的恩情,这是他的母亲,他不可能放弃。
可路乔他同样不愿意放手。
相识多年,生于少年时的爱情,后因为误会分开,兜兜转转数年,重续孽缘,相爱相杀。
他曾经以为他是恨她的,恨之入骨。
可是后来当误会解开,才发现原来最有资格恨的不是他,他甚至连怨怼的理由都没有。
司韵安为了他所犯下的错,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去偿还。
可他身为人子,既然知道了,就不能不管。
所以,他对她的恨意又转化为了愧疚。
他想要赎罪。
可笨拙得的赎罪,却又惹出了不少的误会。
爱过,恨过,愧疚过。
各种复杂的情绪纠结在一起,这种轰轰烈烈,伤筋动骨,足以刻骨铭心。
更何况路乔曾经几次三番救他性命,义无反顾。
生死永远都是深刻的。
路乔留在他心里的划痕,比任何人都要深。
在生死边缘,蓦地想起了她。
还是年少的模样,仰着头,笑意盈盈的样子,跟他说:“我可是独一无二的,你如果把我弄丢了,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……”
她的眼睛里有星光,星光里,是他的倒影。
那一刻,他忽然就知道了。
他的这一生都烙上了名为路乔的烙印。
这是一生的情劫,渡不过,看不破。
“就像您永远会是我的母亲一样,她也永远会是霍宴的霍太太。”
紧紧的摁着心口的位置,路乔能感觉到胸膛之下藏着的那颗柔软的心脏,现在跳得很快。
她的脚下如同粘上了胶水,怎么都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。
霍宴背对着她,还没有发现她。
理智上,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站在这里偷听霍宴跟司韵安的电话,但是她根本就无法移动自己的脚步。
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控制,她就这么怔怔的站在原地,仿佛能够直接站到地老天荒似的。
目光直直的落在霍宴的身上,她掩耳盗铃一般的放轻了自己的呼吸。
“我知道您不喜欢路乔,可我并不是您的傀儡,不能所有的事情都按照您的喜好去做。”
“您跟路乔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,您不喜欢她,我所能保证的是,以后我不会把她带到您眼前来。”
不带到面前去,就大可以装作是不知道。
跟掩耳盗铃有异曲同工之效。
霍宴这么做,对,也不对。
他可以说是非常有原则了。
父母养育之恩,恩重如山,他不会为了爱情就彻底什么都不管不顾。
可也不会因为父母的反对就直接抛弃自己的爱人。
路乔眨了眨眼睛,有那么一瞬间,她忽然就冒出来了一个奇怪的念头。
她怀疑自己眼前的这个人,根本就不是真实的霍宴,要么是她的幻觉,要么就是她在做梦。
不然,霍宴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?
他怎么可能会如此的维护她?
可是用力的掐了自己一次。
能从皮肤上清楚地感觉到指甲掐下去的那种疼痛。
这不是梦。
垂在身侧的手不受自己控制的颤抖着。
没人知道她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。
她怔怔看着霍宴,耳边反复回荡着一句话。
霍宴刚才说:“您跟路乔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。”
一遍又一遍在耳边重复着。
她的心像是在烈火里煎熬着,又像是在冰水里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