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继续作，作够了一起收拾。”
他语气轻淡地警告了一句，随后转过眸，看向数十丈外凭空出现的一个矮小老头。
穆倾姿也留意到了这动静，一看之下，虽然好奇，却又有些失望。
“这就是界灵？”
怎么是个长相猥琐的老头，而不是她想象中的可爱精灵？
再不济，是个干净漂亮的小女孩也好啊！
老界灵见他们终于注意到了自己，一张如同皱巴巴的风干橘皮的老脸上，露出一个讪讪的笑。
他慢吞吞地飘近几步，嘴里却急忙打招呼道：“小老儿见过妖、妖帝大人……”
天哪，这个活阎王、绝世瘟神、无上邪魔，他他他，又来了！
这一次会带来什么样的灾难？
轻瞥了一眼那皱成一团、又老又丑的面孔，夜爝神色冰冷漠然，周身不自觉地散发出一种明显的尊贵气质。
他冷冷道：“你见到本帝，似乎不怎么高兴？”
界灵急切地眨着眼，嘴笑得要咧到耳根了，辩白道：“高兴，当然高兴！看到您再次安然无恙地进入仙灵界天，说明您的境界又有提升，小老儿是真的为您高兴啊！”
夜爝睨过他眼底的浑浊老泪，轻嗤：“是，看你高兴得，都老泪纵横了……”
老界灵心里在盘算现在藏起一些宝贝还能不能来得及，但随即想起这位爷的性子，顿时觉得末日就要来临了！
心中正充满难以掩饰的巨大悲痛……
为什么，这个瘟神总会飞升到这里？
难道他辛辛苦苦地看护了仙灵界天十几万年，保它生机勃勃，老天觉得他还不够虔诚？
但是，被夜妖精轻飘飘地看了一眼之后，他立刻神情一变，悲戚中透着欣喜。
他抽了抽鼻子，瓮声瓮气道：“妖帝大人，距离您上次进来，已经有十多年了，小老儿日思夜想，时刻盼着您能回来啊！”
“……”穆倾姿差点笑出来了，这界灵当的，实在是太辛苦了！
不用看，夜爝也全然知道界灵的心思，废话也不多说，淡淡道：“既然如此，想必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欢迎本帝归来的礼物，你早该准备好了吧？”
如有雷霆当头一击，界灵脸上的悲苦无奈越发深重，笑容却越来越大，连连点头：“当然是……准备好了！”
夜爝随后便不再说话，界灵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，忐忑地问：“请问您，这次需要点什么呢？”
妖帝大人口味奇特，每次拿的东西都不一样。
但好在，拿完东西，再逛一圈，他就会离开这里……
心里祈祷着他赶快离开，界灵又殷勤地问：“您需要灵药，还是神器？前不久新成熟了一棵九玄圣药，您……”
夜爝露出满意的一丝微笑，语气难得真诚起来：“很好，正是本帝现在需要的。”
界灵心痛之余喜笑颜开，从自己贴身的储物空间里，小心翼翼取出了一个精雕细刻过的玉盒，双手捧着呈上。
夜妖精伸手，隔空一抓拿了过来，打开一验之后迅速合上，以免药性流失。
他面上寒意终于融化几分，心里也安定不少。
一想到妖精马上就要走了，这样的损失也算不了什么，老界灵心情轻松起来。
他语气轻快，尽量显得真诚热切，如同俗世青楼里揽客的老鸨：“您还需要点什么吗？要不要四处看看？”
反正，前几次来的时候，这只猫就已经把界天里最偏僻的犄角旮旯，都扒拉了一遍。
夜爝诡丽妖眸微微一转，罕见地直视着老界灵的那张丑脸。
他缓缓地，露出一个优美得如同地狱底层恶魔的微笑，声音同样轻快：“本帝这次，打算小住一段时间。”
哐当！
有心碎的声音。
看着愕然震惊得合不拢嘴的界灵，他微微挑起眉，似有不悦：“怎么，你有意见？”
“不愿意，还是说……不欢迎本帝？”
听着他话里骤然尖利起来的尾音，老界灵连忙摇头摆手：“不不不，我怎么敢，您愿意住下，这是难得的荣耀和信任啊！小老儿实在是……受宠若惊！”
他发出了一声变了调的哀叹，询问：“您打算住多久呢？”
“也不是很久，百十年而已。”
“！”
老界灵遭到了接二连三的打击，这个最为严重，几乎是穿心一箭。
他怔了半晌，终于认命般叹口气：“好吧，好吧……”
而夜爝半敛着眸，沉默不语。
不适的感觉越来越严重，他在思索还有什么事要在沉睡前交代的。
片刻，他一手揽过穆倾姿，直白地对界灵道：“这是本帝的女人，今后一段时间里，她说什么，你做什么。”
老界灵沉浸在悲痛之中，骤然闻言，心中越发惊愕：“一个……人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