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兮琳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,说着,眼泪又马上滚了出来,并且这一次似乎变得更多,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止不住。
“别哭……老婆,别哭……”贺文渊用尽所有的力气抬起被她握在手心里的手,然后放到她的脸颊上。
他一边说,一边用五指托住她的脸颊,然后用拇指的指肚轻轻地拭着她脸上的泪痕。
他的动作和他的声音一样,带着一丝疲惫,却带给路兮琳无尽的温柔。
路兮琳顺势再次握住他的手,让他的手与自己的脸贴得更紧了些。
她一边流泪一边感受着他手心里的温度,眼泪经过他手撑的轮廓簌簌而下。
六天了,她担惊受怕了六天,终于等到他醒来。
也许六天对平常人来说,并不算长,可是对路兮琳却不一样,生平来最难熬的六天,她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。
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一样漫长,甚至连每一次眨眼,都显得小心翼翼,生怕前一秒和后一秒,自己和贺文渊便会天人永隔。
路兮琳光想一想心里就会一抽一抽地疼痛,痛到让她窒息。
“我没、我没有哭……真的……”
努力地抑了抑情绪,路兮琳故作自然地笑了笑,回答他。并不连贯的一句话,好像她才是受了伤的那个人一样。
贺文渊也不多说,只是心疼地看着她,唤了一声:“老婆……”
“嗯……”
这次,路兮琳快速作答,接着又听贺文渊虚弱地道:“我想抱抱你……”
短短的一句话,路兮琳泪如雨下。
几天来,她一直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脆弱,让自己表现得坚强,可是在听到贺文渊的这句话时,终于再也支撑不住,全部坍塌。
但她不敢真的让他抱自己,于是她只是流着泪点了点头,然后柔声道:“你现在不能乱动!”
不过说是这么说,她却将贺文渊的手放回到他的身侧,然后将脸靠近他,温柔地说:“我来!”
说着,她小心地将耳朵贴到他心脏的地方。
尽管病房的空气里夹杂着浓浓的药水味,但贺文渊的味道与气息却依旧清晰,路兮琳闻到他的味道,唇角扬笑。
而当她的耳朵贴近他的心脏的时候,她的笑意更浓,却又更加地泪如雨下。
心跳有些微弱,但却带着真切的真实。
路兮琳笑是因为听到了他的心跳声,哭,则是想到了那个位置差点就因为自己而永远停止跳动。
那是他对自己的爱的表达,他在用他的生命爱着自己。
她真的好想抱紧他,像他每次抱着自己的时候一样,但她知道现在不能。
眼泪汹涌中,路兮琳突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于是赶紧起身抹了一把眼泪。
她想说话,可是动了动唇,才发现喉咙的地方似有东西哽着一般,根本发不出丁点声音。
贺文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泪雨滂沱的脸,心疼不已。
“老婆,乖……别哭……”
路兮琳用力地点了点头,拭去泪水,然后岔开话题问他:“文渊,你现在感觉怎么样?有没有哪里不舒服?”
贺文渊看着她,几乎连想也没想便点了点头,说:“有。”
一个字,路兮琳心里蓦地一紧,惊慌地问:“哪里不舒服?是不是伤口又痛了?你等等,我去找医生!”
路兮琳说着就要转身离开病床,不过就在她转身的刹那,贺文渊却连忙拉了拉她的手指,轻声唤她:“老婆……”
听到他的声音,路兮琳连忙回头过来,紧张地问:“怎么了文渊?你先忍忍,我马上……”
“老婆,你过来!”贺文渊吩咐。
路兮琳蹙了蹙眉,走近他,贺文渊轻轻地勾了勾唇角,又接着出声道:“亲我一口,我就好了!”
路兮琳微微一怔,看着他脸上浅浅的笑意,她这才反应过来贺文渊是所说的“不舒服”是假,想要趁机索吻才是真。
这让她没来由地脸上一热,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忘这种事。
路兮琳暗自抱怨,可是心里却是又羞又甜,然后咬了咬唇,俯身快速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。
“真甜!”贺文渊声音虚弱,脸色也不好,可是他却仍不改往日和路兮琳在一起时的脾性,得了便宜还卖乖。
路兮琳娇嗔地看了他一眼,眸光里无奈之余,却又带着只对他一人的温柔。
也许是因为初醒的关系,又或许是因为床头的另一侧还在注入药液的原因,贺文渊的精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,和路兮琳短暂的交谈后,很快便有新的疲惫感袭卷了他。
于是在这样的疲惫来袭中,他的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,声音也渐渐地小了下去,直到他整个人又完全地陷入平静。
路兮琳不知道是什么情况,吓得急急忙忙地去找了医生,在得知贺文渊只是因为疲倦而沉睡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