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性论计谋论气魄,我们都不如你。”莫韬光附和道。
“能得到你们两位的认可,我就感觉这辈子没白活了。”徐罄竹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,“莫兄,楚兄,我请你们来此,实有一事相求,还望你们务必成全。”
“你说吧。”
“徐家遭受此等重创,没落已成必然,未来恐怕步履维艰,我知道徐家曾带给你们两家很多伤害,你们联手打压徐家理所应当,我不奢求你们放过徐家,只求你们不要赶尽杀绝,给徐家留一条活路,如此,罄竹便感激不尽了。”徐罄竹微微鞠了一躬。
“徐兄,你真要走那条路吗?”莫韬光一声轻叹,“你父亲虽然做了很多恶事,但那与你并无关联,徐家落到今天这个地步,也非你之过,你何苦白白葬送自己的大好年华?”
“我身为徐家长孙,家族很多事情我虽未参与,但却知情,知情而不报,纵容罪恶蔓延,本身就是在犯罪,就算警察不惩罚我,道义也会惩罚我,那种良心日夜遭受谴责的滋味,其实并不比坐牢好受。”徐罄竹眼神有些黯然,“知道吗,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们,你们能够自由自在地追逐梦想,可以选择用自己的方式实现抱负,而我却没有选择,当我迈出那一步的时候,我的人生就已经定型了,无论我反感也好,憎恶也罢,都必须顺着这条路走下去,哪怕明知会伤害到别人。”
“早点解脱也好,不必继续在家族与道义之间挣扎,对于我来说,未尝不是个好的结果。”徐罄竹自嘲一笑。
“徐兄,你放心吧,我们不会把徐家逼得太紧。”莫韬光面色郑重的说道。
楚逸风点了点头,算是回答。
徐罄竹笑了起来,笑容很欣慰:“多谢两位,我会永远记得你们的恩情。”
顿了顿,徐罄竹又补充道:“莫兄,还有件事情希望你帮我向莫冰雪转达一下。”
“你说。”
“害死她父母的是我父亲,九年前我父亲为击垮你们莫家,制造了那场车祸,因为这件事情,我一直对她感到很愧疚……”
“我明白了!”莫韬光郑重点头。
“好了,话就说到这里吧,谢谢你们过来陪我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,如果有来生,希望我们还能做对手!”徐罄竹眼神柔和地看了两人一眼,面带着招牌似的温和笑容,身体缓缓向后面倒去。
云裹着他的身体,风拂动他的衣衫,仿佛要带他飞往自由的国度。
“徐罄竹!”
“徐罄竹!”
————
远离市区的汉江畔建着一片别墅群,徐罄竹的葬礼就在其中一栋别墅进行。
这栋别墅原是徐家的资产,徐嘉华和徐嘉盛分家之后,别墅就划到了徐嘉华名下,现在成了徐家唯一一处没被没收的房产。
事实上,徐家现在所剩下的大部分资产都在徐嘉华名下,虽然全是些小产业,但这些产业基本不触及黑色地带,乃是绿色健康的产业,因此很完整地保留了下来,而这部分产业便成了徐家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庄严肃穆的大厅里,一众徐家人默默站在其中。
徐罄竹的灵位旁,一位头发有些糟乱的中年女人坐在椅子上,怀里抱着个竹子形状的木制品,当成婴儿一样摇来摇去,嘴中念念有词:“罄竹,我的乖罄竹,快睡觉觉哦……”
看着刘海媚傻痴痴的样子,徐嘉华无奈地摇了摇头,刘海媚得知徐罄竹跳楼身亡的消息时,当场昏迷过去,醒来就变成了这样。
“大嫂,这不是罄竹,罄竹他……”徐嘉华欲言又止,怕再次打击到刘海媚。
“这就是我的罄竹!”刘海媚像小女孩儿一样嘟了嘟嘴巴,然后低下头在竹子上蹭了蹭,脸颊泛着母性的光辉,“这是罄竹送给我的,他说他喜欢竹子,因为竹子正直挺拔,是君子的化身,他还说他今生做不了正直的竹子,但他会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当家人,用他的一切撑起这个家,用他的一切撑起这个家,用他的一切撑起这个家……”
听着刘海媚的呢喃自语,徐嘉华痛苦地揉了揉额头,尽管刘海媚的话听起来很正常,可他知道这一点也不正常,因为同样的话刘海媚已经说了几十遍。
砰!
这时,别墅大门被人用力推开,一个年轻身影出现在人们视线中。
看到这个年轻身影,大厅众人无不震惊地瞪大了眼睛,刘海媚身旁站着的中年女人更是失态的叫了起来:“茂松!”
徐茂松不理会亲人们的反应,也不回应母亲杨心茹的呼喊,他眼睛死死盯着徐罄竹的遗像,迈着沉重的步伐,一步一步走了过去。
扑通!
徐茂松走到徐罄竹遗像前,扑通一声跪下,额头用力磕在地板上,失声痛哭起来:“哥,我错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