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想到,原来那个时候,他们就看不上自己,而且是在心底鄙夷的那种。不是在看到她和衣梦蝶一起,将沧灵澜约到星巴克的时候,她甚至从未怀疑过她对自己的好是如何。
“那时候我单纯的以为,易辰风的母亲不看好自己,是因为自己不够优秀。所以我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更加优秀一些。想着那样就会变得不一样了。可是没想到,一切都不过是我的自我感觉良好罢了。”
“烫到脸之后,辰辰每天都会做很多我喜欢吃的东西,送到医院,甚至寸步不离。连自己的研究报道都是熬夜完成的。为此我心里又幸福、又感动。”
沧灵澜喝着清甜的茶,却觉得在口中苦涩难咽。她说:“只是等我好了之后,出院之后,他的母亲约见我。只一眼,我便看出了不同。她眉眼间全是笑意,而且是类似于易辰风的那种暖暖的笑意。但是却达不到眼底,只是在看着衣梦蝶的时候才有的光彩。”
“那个时候,她牵着衣梦蝶的手,无不怜爱和疼惜。她当着她的面说:我们易家不管什么时候,在选择儿媳妇上,一定会选像蝶儿这般识大体,又有教养的女孩子。’”
“她什么意思?难不成那个时候已经?”白江文不解的问。
“是啊。其实……‘蝶恋风’,我早就该清楚的,只是没想到会是易辰风。她不说,我纵然也愚钝。和衣梦蝶这么多年的朋友,我怎么会不知道,每年她都会取各种桃木制成的桃木饰品,杯子。内侧都会刻上‘蝶恋风’三个字。”沧灵澜苦笑。
她纵然是再笨,也懂得话中的含义。她是没他们富有,可是并不代表自己就没有教养,不识大体。不是针对,而是意有所指特意的针对。沧灵澜杵在那里不知所措,却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,融入他们的谈话中去,有时候明明已经刻意的避开,却不得所愿。
站着也中枪,或许就是说的沧灵澜。
她朝着尹雪飞抬起的年轻的脸庞,懦懦的叫了声“伯母好!”嘴边扬起的笑容甚至还未完全裂开,便被硬生生的制止。
易辰风高贵的母亲尹雪飞,冷哼一声,眼底是不屑的讽刺。她说:“这里谁是你的伯母?额?难道你的父母没教过你,在别人谈话的时候不能打扰的吗?甚至还偷听?”
那样尖酸刻薄的话语,如一串佛经,滴滴的传出,每一句都戳到了沧灵澜热情的心头。她握紧拳头,不卑不吭。她说:“我的父母从小就教我该如何尊敬师长,小学时幼稚园的老师也教导过我,伸手不打笑脸人,不仅要尊老,还要爱幼。”
始终低着头的衣梦蝶甚至没有回头,却像是早就料到沧灵澜会这样说一般。尹雪飞却并不了解这个看着总是弱弱的沧灵澜,不由得被她的一席话气的脸色变了又变。她没想到一个毛头小丫头,竟然敢这样暗示。
意思不是明摆着。沧灵澜笑着打招呼,却不被待见,还以冷言冷语的讽刺是伸手打了“笑脸人”,还是幼稚园的老师教导的,岂不是说尹雪飞连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如?她笑她不懂得尊敬,没有教养,反过来沧灵澜却以一句尊老、爱幼结尾。
这让在身价、物质、社会地位上有着一定地位的尹雪飞心底甚是不痛快。她真的是被气到了,端起桌上的一杯七八分热的咖啡朝着沧灵澜的头部就泼。沧灵澜从没想到尹雪飞是这般的不待见自己,不惜当着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泼自己热咖啡?
是不是她该感激,感激不是冰凉的冰块从头留下?哼。她的眼睛却没有去看尹雪飞,而是一直盯着衣梦蝶坐的笔直的背影看,她不明白,为什么这种时候,她却一句话都没有帮自己说,她气愤,心底同时也在期待。
她多么希望她能回头看看自己,多么希望她能像从前一样袒护自己,虽然不及诗可欣那般拼了命的对自己,可是起码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人欺负。
衣梦蝶眼角抽搐,她分明感受到来自背后的一束强光。她在心底有过那么两分钟的挣扎,终究还是在友情和爱情面前选择了后者。
她伸手拦住尹雪飞再度抬起的手说:“伯母,您先消消气,犯不着为了不相干的人而让自己闹这般的不开心。”说完转身对着早已惊呆的沧灵澜回以微笑。
不相干的人?沧灵澜看着衣梦蝶熟悉的笑脸,却感觉到刺骨的寒冷和陌生。她颤动着嘴角问:“小梦,什么样的人才算是不相干的人?”
衣梦蝶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就已经做好任何心理准备,只是没想到沧灵澜还是那般的倔强。她朱唇轻启:“灵澜,你在说什么呢?还不快跟伯母认个错?道个歉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?伯母本来身体就不好,你这样气她、冲撞她实在不好,不管怎么说她也是风的母亲,更何况你们还是……”衣梦蝶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“男女朋友”四个字。
这样的细微变化,却被沧灵澜听个明白。她不明白,为什么她明明目睹了整个过程,却反过来说自己冲撞了尹雪飞?她好难过,她想要问问她。“为什么?”
可是这三个字听在另一个人的耳中,俨然就是为什么要道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