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士带着我们随意找了个小馆子坐下,地方虽然简陋,但却人满为患,只得和别人拼桌,对面两个彪形大汉正满头大汗的吃着热面,啃着蹄髈,看到我们来了,极其不情愿的把装蹄髈的盆子挪了挪,腾了半个桌面给我们。我们刚坐下不久,就听到门外几声喇叭响,扭头看去,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往旁边避让了,附近的几个摊点也迅速往后撤退,一辆小轿车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挤进了这人多的集市,大大咧咧往这小馆子门口一停,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从车上走下来,直接招呼店老板置办一桌宴席,又急匆匆的上车把车开走了。这小小的波动之后,店里店外好一片唏嘘,但随即又都见怪不怪的各自吃起饭来,对面那正啃着蹄髈的却愤愤不平的把吃剩的骨头往桌上一摔,骂骂咧咧说道:“做这种生意,也不怕遭天谴咧!还一天到晚作威作福的!这样的钱也敢花?”
他旁边那个却不敢苟同的笑了笑,喝了一口面汤,说道:“你管呢?这年头不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?人家不怕,也算是本事!你行你也上呗!”
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那个一时语塞,只不服气的哼了一声,就再也没说话,飞快的把碗里剩下的面扒光了,把钱往桌上一拍,大叫一声“买单”,就气鼓鼓的抓起包袱转身走了。剩下那个无奈的摇了摇头,继续吃他的面,但白毛这小子却忽然推了推我,朝我挑了挑眉,我就知道这热闹肯定是凑定了,只见白毛故作愤怒的皱着眉头说道:“诶诶!你俩咋回事?吃个饭一惊一乍的,桌子都要敲烂了!看看!还溅了我一身肉汁!”
白毛说着,还扯了扯他那破衣烂衫,我费了好大功夫才使劲憋住笑,白毛这衣服从离了道观就没换过,早就污渍斑斑了,别说分不分得清肉汁不肉汁吧,这溅没溅上去都是个问题。对面那人却淡淡一笑放下碗筷,拱手给白毛赔了个不是,说道:“这位小兄弟,真是对不住了,他就是那个性格,见谅见谅!你这衣服,我看也挺旧了,不嫌弃的话就从我这儿挑几件,半价卖你好了!”那人说完,费力的从椅子底下拖出一个大包裹,就要打开来,不愧是生意人,就这么会儿功夫,还不忘了自己的老本行。白毛却眼珠一转,一把按住那人的手,说道:“这可是我吃饭的行头,还不能换,既然都是生意人,不如这样吧,你告诉我刚才那穿西装的是做什么的,我免费给你算个命,咱们交个朋友!”
见白毛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,那人立即会意的一笑,说道:“没看出来,你们胆子还挺大!这命啊,算不算就都那样了,没所谓,毕竟那生意,我知道得也不是很详细……”那人说着,警惕的看了看周围,见没人注意我们这边,才压低声音对白毛说道:“这地方西郊,有一座桥,很有些年头了,不过那桥和普通的桥不太一样,它不是架在水上的,而是架在平地上的,所以本地人都叫它旱桥,但相传古时候,那桥不叫这个名字,而是叫做赤练桥,那时候桥下也是有条河的,就叫赤练河,水终年都是红色,据说一掉进河里,就会中毒身亡,因为河里镇了一条作恶多端的赤练蛇,是它的毒让水变成红色。后来不知道哪朝哪代,在桥的一边建了个监狱,死刑犯全都被关在里面,都在河边就近问斩,那河水也就慢慢变得腥臭起来,不小心掉进河里的人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,就有传言说,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赤练蛇作怪,而是河里死人太多,阴气、怨气、凶气、煞气都重,把水里的饿鬼们给招出来了,那水之所以腥臭,就是被那些秽血给弄的,那河就被改名叫做放血河,桥也改成了叹息桥,说是走过桥的犯人都会在桥上叹息。就这么过了几百年,那监狱却在一场大火中烧成了灰烬,河也在那一夜之间消失了,只留下了那么一座桥,不过怪事也就在那时候开始了……”
那人见我们听得聚精会神,故意卖关子似的,慢慢咂了口面汤,顿了顿,才继续说道:“每月十五的月圆之夜,那桥上连带着桥的左右就一溜灯火通明,一路都是摆摊卖东西的,还有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人在那边逛,就跟这集市没啥差别,一开始大家还都以为是附近的人来搞了什么庆典或者晚市,但第二天一打听,都说没弄这事儿,又都说看见了。等到第二个月的十五,那集市又出现了,就有一些好事儿的跑过去凑热闹,但第二天,就发现好几个人不见了,有几个死在了家里,还有几个从市集上买了东西回来的,一看那些东西都吓得不轻,不是什么骨头就是什么纸钱、冥币之类的,反正都是些死人用的玩意儿,从此,这鬼市的名号就传出去了,那个人的生意吧,就是带着些慕名而来的闲人去看鬼市……”
白毛这小子听完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