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小女孩儿听到白毛这么说,又开始耍起小孩儿脾气,白毛却没理会,只问我们要不要远观一下那旱桥的状况,虽然是被邀请的人,但只要不被黄泉守门人发现应该就没什么事了。我自然是欣然同意,那少年却连连摆手说不去了不去了,想是不敢冒这个险,反倒是那男孩儿非要跟去,说什么知己知彼百战百胜,其实也不过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儿都会有的好胜心作祟。
就这样,我、白毛和那男孩儿往桥的方向走去,那少年和抱着黑猫的女孩儿则慢腾腾的跟在后面,我们才刚走了一半的距离,就已经远远的看到大群人聚在一起,这种“盛况”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。
与东郊的荒凉不同,西郊早已经过人为的系统整改,不仅完全拆除了城墙,连房屋也整整齐齐的排列着,都是一样的砖瓦和造型,一切都中规中矩,那旱桥边上居然还像模像样的立了块儿巨石,上书“旱桥”二字,跟旅游景点相比也就只差个卖票的了。但这旱桥毕竟是个诡异的地方,大概也是出于围观人群的安全考虑,在离旱桥不远的地方,特意用粗麻绳拦住,上面还挂了很多道符,而在那麻绳的尽头,一个穿着破旧道袍的人正猫着腰,就着用砖瓦临时搭建起来的桌子不停的画着道符,而那人群中,还有不少人在这儿排队交钱领取。但再走近一点时我却发现,这人竟然是道士!我和白毛光顾着那面具的事,完全没注意到道士去了哪里,没想到居然跑这儿捞钱来了,真不知是该夸他有经济头脑,还是该说他掉进钱眼里了。虽说我向来对道士没什么好感,但我也多少期待过隐居山中的高人的仙风道骨,然而从我在道观遇到道士的那一刻起,我就觉得天下的道士都是一般黑了,如今看来,果然不错。
就在这时,道士却从那人群中扭头朝我们这边一笑,明明隔了这么远的距离,他的声音却如在耳旁,只听他说道:“你们怎么来了?被邀请的人今晚可是相当危险啊!”
话是这么说没错,但从道士的语气里,完全听不出来危险这个东西,反倒还好像很欣喜似的,而且,道士为什么总是把传音术这种消耗灵力的道术用来闲聊?这时候天色渐渐暗了,阴影慢慢地笼罩了下来,又毫无预兆的起了点风,原本的旱桥,只透着一种古朴的感觉,但随着天气越来越暗,风带着丝丝的凉气,竟然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渗透了出来,慢慢的,眼前的旱桥,仿佛看不到头了一般,那另一端已经深深陷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暗,任何光都无法穿透一般。
虽然我们离那旱桥有如此远的距离,我也感觉到浑身透不出的冷,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,总觉得身体有些脱力,正当我想问一下白毛和那少年是否有同样的感觉时,突然间,从那最黑暗处,竟然有一盏灯慢慢的亮了起来,紧接着,第二盏灯,第三盏灯,不多时,整个旱桥都以此亮起了灯光,只是那灯并没有任何支撑,只是漂浮在半空中似的,与其说是灯光,倒不如说是橙黄色的鬼火。
而那灯光和灯光之间,慢慢变得朦胧起来,仿佛笼罩着一层薄雾,而那雾气却悄无声息的弥散开去,很快,整个旱桥都看不真切,而那旱桥从中间竟然渐渐有人影晃动,是男是女,是何长相,是老是少,通通看不出来,而仔细看时,却好像连同那人影都要没有了似的。
只见这些人影稀稀拉拉排着队,毫无逻辑的行动着,但却又不失方向,一点一点似走非走的,往旱桥这头移动,然而,还由不得我们去做如何感想,有几个才刚跟道士买完符的人,竟然跨越麻绳,二话不说的摇摇晃晃就往那旱桥上走去,他们眼神迷离着,而其中一个看上去已经三四十的男人,脸上还浮现出了一种怪异的表情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?
我正纳闷,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,却忽然翻了白眼,嘴里还不知道喃喃地嘀咕着什么,眼见着就要和那些松动的人影遇上,那些人影却都直直立在桥头不动了,仿佛知道他们要来,特意迎出来等待他们似的。
“不好,怕是被勾了魂!”白毛说着,就要往那边去,但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,我看到他头上冒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,牙齿也开始咯咯作响起来,他看了看紧跟在他身后的我,说道:“不能再过去了!被邀请的人,今晚到这么近的地方就是极限了!黄泉守门人已经从门里出来了……”
原本就已经颇感不适的我,自然也没再上前一步,但我心里却十分纳闷,不是说8点以后留在这里的人才会被勾魂吗?这明明才刚开始啊?而且,这里明明这么多人,怎么偏偏是那几个人呢?
还容不得我细想,那抱着黑猫的小女孩儿就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上前去,毫不畏惧地越过麻绳,急急赶上去,对着那领头的男人的脚踝就是一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