据鬼通天所说,他与那鬼使车夫原本就都是孤儿,起初只是被那阴阳师收养,随着年龄的增长才慢慢学了一些阴阳术,这就是鬼通天为何会占卜的原因。那时候鬼通天也不知道自己是鬼媾,加上年纪小的原因,整天没心没肺四处撒野,因为与那鬼使车夫一起长大,心中也自然把他当亲兄弟对待。
但那鬼使车夫却不然,他比鬼通天稍大一些,看似木讷,实则对自己的身世其实了如指掌,他早知自己与鬼通天不是一类,性格上也大相径庭,对待鬼通天一直是不冷不热的,即便是现在,鬼通天回忆起来也觉得那时候那鬼使一定是十分嫌恶他的。不过,这状况在两人某次跟着阴阳师除了一回妖之后,就立即改善了,而且鬼使之所以成为鬼使,也与那件事脱不了干系。
那次除妖是在一个小城市的义庄,就是最惯常的鬼事发生的地点,所不同的是,那城市除了这古老的义庄,还有个新建的殡仪馆。其实哪个时代都是有所谓的时尚潮流的,何况那还正值一个除旧崇新的时代,因此,殡仪馆建成没多久,就把义庄的生意抢的差不多了,那城市一有白喜事,百分之九十都会往城西的殡仪馆去,城东头的义庄就只靠那剩下的百分之十苟延残喘。
由于生意不景气了,义庄那边开始削减人员减少成本,也有不少人眼馋殡仪馆的红火,主动改投那殡仪馆去,就连那城东的纸火店也开始一点一点往城西迁移。不到一年时间,那义庄就只剩下了三个人,一个是看门的老头儿,是个哑巴,一个是验尸的仵作,也是义庄的老板,还有一个则是个独眼乞丐,常年在义庄蹭个地面借宿,那仵作无意中发现这乞丐的独眼竟然是阴阳眼,觉得有用,才特意给他开了工资,算是半个工作人员。但毕竟往来的活人少了,人气阳气也就少了,一到晚上,这义庄也开始变得阴森起来,特别是在里面还停着那么三两具尸体的时候。
不过,这义庄之所以还能勉强维持,也是有原因的,那百分之十的死人钱,就已经足够那仅剩的两个半员工的花销和义庄一年的支出,因为那百分之十的死人都是不好伺候的主,说白了,就是非正常死亡的人。大家都知道这样的死人怨气是非常之重的,不仅有诈尸和成为厉鬼的可能,弄得不好说不定还得把命给搭进去,殡仪馆那边出于自身安全考虑,不肯收这样的死人,最后,都被义庄以高于正常范畴十倍的价格给接收了。所以义庄一年之中,总要闹那么几桩鬼事,总会有那么一段时间,城里的人一聊起闲话,开头就是“你知道吗?城东又出事儿了……”
起初,那仵作也还请请法师之类,但时间久了,那仵作见碰到的大多数都是些小打小闹,便吩咐那乞丐和看门的一起跟自己请来的法师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,没想到接连好几次,都那么应付过去了,特别是那乞丐,学的是一些简单的符法,又仗着自己的阴阳眼一眼就能看到鬼魂在哪儿,每每趁其不备,瞅准机会就把各种符都往那鬼魂身上试一遍,一时间竟然也成了义庄不可或缺的能人,那仵作一高兴,工资也给他翻了一倍。
可俗话说得好,人在河边走,哪儿能不湿鞋?有一天傍晚,义庄又收了一个暴死的人,送那尸体过来的人没等仵作验尸就急匆匆交待了几句,丢下钱就走了,仵作一看,那钱可是平时的一百倍不止,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安。那仵作看看天快要擦黑,决定立即动手验尸,一掀开白布单,在场的三人都吓了一跳,因为这尸体的死状实在太恐怖了!整个尸体都焦黑焦黑的,筋脉尽数突起,整个下半身都反转了过来,看样子骨头已经断裂,胸口一个硕大的豁口,内脏不翼而飞,可以直接看到身体的骨架,确是青绿青绿的。头部只剩了左半边,眼珠突出,嘴半张着,舌头被连根切断,喉结部位已经溃烂,头部右边扣了一个搪瓷缸子,仵作轻轻一碰,脑浆什么的立即流了一床单。
一时间三个人都没用勇气再碰那具尸体,就在这时候,屋外传来几声乌鸦叫,那尸体的手突然抬了一下,发出嘶哑的叹息声,仵作只觉得空气几乎要凝固了,一身冷汗的看着那尸体的眼珠渐渐瞟向了他那边,却挪不动半步,乞丐一屁股坐在地上,盯着天花板吓得尿了一裤子,倒是那看门的哑巴嗷嗷叫着,抄起仵作的凳子二话不说对着那尸体就砸了过去,拉起吓傻的两个人就往门外跑。
也不知跑了多久,三个人都累得气喘吁吁,腿也不听使唤了,想歇下来喘喘气,好死不死正好停在一片乱葬岗前面,这时候天色已晚,空气中的水汽也开始凝结成薄薄的雾气,抬眼望去尽是一片朦朦胧胧的墓碑,偏偏这时候还正好有几个飘飘忽忽的影子从那墓碑从中走出来,三个人都吓得瘫在地上,几乎已经放弃了挣扎,只是挤在一起抱成一团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那几个影子越走越近。
所幸,他们遇到的是带着鬼通天和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