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鸠杰和魏威上车的地方距离303精神卫生医院大概7公里,因为马路上车流较少,一路上倒也通畅。
鸠杰透过车窗向外观看,正如魏威所说,到处都是打砸的痕迹,路边的很多停车和门店都不同程度的损毁,仿佛整个城市刚经历过一场动乱一般。
更让鸠杰头疼的是,载他们的司机脾气也异常火爆,不仅车子开得飞快,而且一路上谩骂不止,稍有不顺就对着行人或其他司机破口大骂。
鸠杰和魏威面面相觑,却又无可奈何,一路上提心吊胆的,生怕这个爆脾气的司机一不小心肇事车毁人亡。
大概一刻钟后,车子到达303精神卫生医院,鸠杰和魏威逃命似的赶忙下车,交完钱后,望着绝尘而去的出租车都是长出了一口气,仿佛他们刚刚坐的不是出租车而是过山车一般。
303精神卫生医院是一家封闭的医疗机构,两人到了大门前,门卫根本就不让进。
最后没办法,虽然鸠杰心里很不情愿,还是不得不借用魏威的手机给常辉打了一个电话,一番交涉之后,卫门才让两人进了大门。
同时,在这通电话中鸠杰也问明了关于孙兰的情况。
原来,昨晚的行动之后,虽然孙兰精神有些疲惫,但是并没有造成什么损伤,之所以把她隔离保护起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。按照常理以后的行动很可能不再需要孙兰的帮助了,但就怕有什么突发情况,为了安全起见就把她暂时隔离起来以备后用。
鸠杰向常辉要来孙兰主治医师的电话和孙兰病房的具体地址,两人进了医院,来到主楼的903房间,这个楼层全都是隔离控制的,外人通常是进不来的,但鸠杰提前给主治医师打了电话,再加上常辉也提前打了招呼,所以两人一路上并未受到阻拦。
孙兰的主治医师姓王,是个身材稍有些臃肿的中年男人,王医师在903门前接到鸠杰和魏威,三人简单聊了几句,都是关于孙兰的情况的。
其实目前孙兰本来就没有什么问题,之所以把她转移到这里只是为了方便控制,这点王医师心里也是清楚的,他把情况大致说完之后,便引着鸠杰和魏威进房间去看孙兰。
魏威和孙兰见面之后两人都是大喜过望,正如常辉和王医师所说,孙兰一切正常,精神状态良好,只是面容略显疲惫,可能是休息不好的原因吧。
王医师把鸠杰和魏威带进房间之后就转身离开了,鸠杰见魏威和孙兰亲亲我我的互诉衷肠,为了不当电灯泡,也找个借口离开了。
303精神卫生医院有一座主楼,两座副楼,呈“凹”字形分布,在楼宇环绕的中心是一小片花园,但此时正值寒冬季节,花园中的草木早已枯萎凋谢,一片萧索景象。
鸠杰出了主楼,来到这片小花园间,百无聊赖之中,坐在了花园中的一条长椅上发呆。
在上次的探梦行动之中,巨大的信息量对他造成了强烈的冲击,他只捋清了事情的大概,很多细节上的事情还没来得及消化,如今有了空闲的时间,他觉得有必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好想想。
此时已经是午后,今日天空晴朗,对于常年受雾霾困扰的沈城来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,暖暖的阳光晒下,在这寒冷的冬季里,让人倍感温暖。
鸠杰正独自坐在长椅上想着事情,突然背后脚步声响,一个人已经悄然走到他背后,轻轻的笑道:“好巧啊,鸠杰,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。”
鸠杰正沉浸在自己的意识里想着事情,完全没注意到背后来人,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他一跳,他赶忙回头,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身材高挑,亭亭玉立的年轻美丽女子,他一瞬间就认出了此人,惊道:“顾诗晨,怎么是你!”
来人正是鸠杰在南京相识的顾诗晨,她听见鸠杰这般叫她,佯装不悦的问道:“你刚才叫我什么?”
鸠杰挠头想了想,突然反应过来,笑道;“诗晨,真巧啊,怎么你也在这?”
顾诗晨见鸠杰倒还乖巧,便坐在长椅的另一边,展颜笑道:“我来沈城参加一个心理医师的学术会议,正巧这里缺人手,便过来给朋友帮帮忙,你呢?”
“我有个朋友的女朋友刚刚被送到这里,我和那个朋友一起来看看她。”鸠杰说。
鸠杰说完,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。
顾诗晨脸上挂着微笑,只盯着眼前的枯草,好像在等着鸠杰先开口一样;而鸠杰则心中五味杂陈,想说些什么话,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、该从何说起。
温暖的阳光,严寒的冬日,在这一片萧索又安静的地方,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一般,两人就那么并排在长椅上坐着,任凭时间无声的流逝。
过了一会儿,顾诗晨率先打破了沉默,她轻轻的开口说:“你……还好吗?”
“还好,”鸠杰点点头,反问道:“你呢?”
顾诗晨“嗯”了一声,然后两人又是一阵沉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