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距离北陵约1公里的时候停下了脚步,因为此时,正有个人拦在他面前,就那么大刺刺的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中央,那人正是一身黑衣的顾誓同。
这次顾誓同并没有蒙头遮面,而是选择与老朋友坦诚相见。
罗懿德走到顾誓同身前3米处停下,两人四目相对,都是神情复杂,默然无语。
“来了?”顾誓同问,语气完全就是老朋友在寒暄。
“嗯,来了。”罗懿德淡淡的说,语调平正温和。
“你头发掉的越来越严重了。”顾誓同看着罗懿德的地中海发型说。
“是啊,没办法,操心的事情太多了。倒是你,红光满面的,这些年保养的不错啊。”
“我是无事一身轻,安心做我的富家翁,生活的自然要比你舒坦些。”
“无事?”罗懿德转头打量四周一眼,笑问道:“真的是无事吗?”
“当然,”顾誓同笑道:“偶尔有闲情逸致也搞搞别的。”
“你的闲情逸致不小啊。”罗懿德若有深意的笑道。
“这可不分什么大小的,只是以往的执念罢了,所谓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嘛。”
“是啊,念念不忘,必有回响,”罗懿德点头说:“只是,你的这个回响,动静未免太大了些。”
“我有什么办法?动静小了不起作用啊。”
“但你动静太大,已经吵到很多无关的人了。”
“变革难免会带来阵痛的,不论是任何事,想做成功就要付出代价,做的事情越大,代价也就越高。守夜人的信条中不是有一条‘牺牲’吗?我想关于这点,你应该已经理解的很深刻了。”
“你这是在偷换概念啊,老友,守夜人信仰的‘牺牲’是牺牲自己,而不是去牺牲他人,尤其是为了一己私欲。”
“牺牲自己?”顾誓同哂笑道:“不如说是劝别人去牺牲自己吧?”
他说话的时候特意在“别人”两个字上面加重了语气。
罗懿德的眉头几不可查的微微皱了一下,说:“怎么?你不相信守夜人会这么做吗?”
“相信,我当然相信,”顾誓同收敛笑容说:“但我相信的是以前的守夜人会这么做,因为的确有傻瓜去那么做了;但是现在嘛……不排除有一些热血激昂的愣头青会去那么做,但是对于苟活下来的老守夜人我可就要保留意见了。”
罗懿德摇头苦笑道:“时间真的会改变很多,以前的你可不会挖苦人的啊,你是在暗讽我们虚伪吗?或者说,范围缩小一点,你是在指责我吗?”
“你说的对,时间的确会改变很多,我在你身上就已经看到了。你觉得我变了,你自己又何尝不是呢?”
“我给后辈竖立正确的价值观,难道这也有错?”
“表面上是没错,但是圣人不死,大盗不止,你们的目的是否单纯,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,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。”
罗懿德听了这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,眼中突然精芒一闪,犀利如刀。
顾誓同则坦然自若,与罗懿德从容对视,视线没有丝毫的退避闪躲。
过了半晌,罗懿德深吸了一口气,说:“以前大家心中的那道坎儿,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以为会逐渐淡忘释怀的,看来……是我太天真了。”
“天地有正气,杂然赋流形。公道自在人心,是非曲直自有公论,岂是能够因为肉体消失、时间流逝而无声泯灭的?”
“这么说,事情发展到现在,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?”
“你觉得你有说服我的把握吗?”
“没有,”罗懿德摇头说:“而且我也没有那个打算,如果谈判能解决所有问题,那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战争了。”
“这不就得了,既然如此,多说何益呢?”
“是啊,多说何益呢?”罗懿德叹息说:“正义、邪恶、是非、对错、最后还不是成王败寇,看谁的拳头大罢了。”
顾誓同抚掌笑道:“说的好!这样就对了嘛,老朋友之间就该坦诚相见,何必说那些冠冕堂皇、虚情假意的话呢?”
“那我们就开始吧,大家都赶时间。”
“好啊。”
“你可要小心了,老朋友,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啊。”
“我也是。”
说着,两人同时伸手入怀,气氛陡然间压抑紧张起来。
仿佛受两人的气氛所感,整个梦境空间中风云突变,狂风大作,黑云压顶,有如一场大灾难即将来临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