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觉得事有蹊跷,加上无法释怀母亲之死,干脆也不再回赵府,和赵锐联系了。
赵锐是个强悍刚硬的狂人,对赵裕文文绉绉的行为本来就不满,赵裕文又不赞成赵锐的所作所为,两人此前已经多有矛盾。
现在见他如此行事,更是不把赵裕文当自己儿子,对他置之不理,自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。
若一直这样下去,赵裕文好端端地当自己的翰林院编修,倒也相安无事。
只是拖着拖着,赵锐和程远就先斗起来了。
之后赵锐倒霉了,程远病重了,皇上也回来了。
赵裕文又不傻,自然知道是父亲出了大事。
然而他左等右等,皇上却没有对他进行什么处置,倒像是把他给遗忘了。
要说皇上当真忘记有他这么个人,赵裕文是不会相信的。
他只能侥幸地想,兴许皇上真是打算放他一马了。
偏偏这时候,赵氏余孽找上了他。
话里话外不外乎,赵裕文是赵锐的儿子,血浓于水,自然应当为父亲报仇。
赵裕文本欲拒绝,对他们也不过冷冷淡淡,却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,忽然间与他们来往频繁,还为乱党们提供了许多便利,帮他们匿名租房租车等等。
奇怪的是,只要乱党们找到一处地方落脚,官府随后就会找到那处地方,据说是接到了举报。
这样三番五次的,赵氏的余孽自然觉得京中搜捕力度加强,于是决心逃往城外去。
随后,他们才发现,之所以那么容易被官府发现,全都是赵裕文在背后搞鬼。
赵裕文本不欲跟他们混在一起,许是圣贤书读多了,又许是被程宁的宽宏大量给感化了,心生出莫名其妙的负罪感和使命感,试图为其父的行为赎罪。
所以才想打进赵氏内部,利用自己的身份获得他们的信任,好了解他们下一步的举动。
可惜赵裕文终究只是一界书生,战斗经验不足,很快就败露了。
赵裕文想将他们的阴谋报告给程宁,却被乱党们抢先一步将他抓获,并且关了起来。
乱党们对赵锐有多少真心不好说,对赵裕文却是没有丁点情感。
此次赵裕文能够逃出,还是因为他们打算放手一搏、刺杀程宁,所以在京城附近的赵氏余孽倾巢而出,没有人看守赵裕文,他才借机逃跑的。
关了这么一段时间,也够把赵裕文折磨得病弱不堪了。
难怪他看起来完全变了个样子,早不复昔日国公府的翩翩公子模样。
程宁心中喟叹,赵裕文的人生也算是大起大落了。
只是……
这些话全是出自赵氏余孽之口,果真可以相信吗?
会不会是他们故意留下一个活口,等待他日再行报复?
程宁坐在案几前,仍放不下心中的疑虑。
当初留下他,也不知道是害了他,还是救了他。
罢了,赵裕文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之数,走一步看一步吧。。
程宁一甩袖子,不再杞人忧天。
夜色已深,今日的烦忧便到此为止吧。
这一夜,许多人都睡的不安稳。
灵儿反复地做着一个梦,梦见自己坐在千尺床边,看着脸色苍白的千尺恸哭不已。
她哭着从梦中醒来,发现自己依旧在昭阳宫中,在千尺的床榻前。
灵儿想起这个梦之前已经做过。
难道从那时起,上天已经在喻示她要好好珍惜千尺?
早知如此,当初就不那样对待千尺了。
灵儿拿起帕子,细细地按掉千尺额头渗出的冷汗。
接着殿内幽暗的烛光,她看见千尺的嘴唇已经恢复了一点血色。
刚才逸风法师送来药丸,她给千尺服下之后,千尺的青白脸色便好转了不少。
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苏醒呢?
灵儿痴痴地看着千尺的脸,他就像睡着了一般。
灵儿很少看到这样的千尺。
两人熟悉了之后,她更习惯的是憨厚的千尺,傻笑的千尺,像个呆子一样的千尺……
天刚蒙蒙亮,灵儿便起身了。
今天逸风法师说会来给千尺施针,施针之后便会很快恢复了。
灵儿自然是翘首以待。
还没等逸风到来,先来了一位老熟人。
“灵儿姑娘,我哥现在如何了?”
千里昨日得知消息,心急不已。
无奈宫门已经下钥,他也不好为了此事惊动皇上,只能苦等到今天早上。
千里也没想到,皇上居然不让他哥回府疗养,而是直接给塞到了宫里。
皇上如此重视,对千尺是件好事,只是不知道宫中的人能否照料尽心?
再看一大早从千尺房中出来的灵儿,千里顿时茅塞顿开、恍然大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