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氲看着江上的景色心旷神怡,对面的程宁却是心神不宁。
直到苏氲终于昏昏睡去,程宁这才放下心头大石。
不知道是不是身处船只之上,他的心情有些忐忑。
为了准备今日,程宁特意把一概的宫人内监全部赶到其他船只上,连灵儿和千尺也被他找理由调走,只剩下逸风和桃夭留在这里。
苏氲自然是没有想那么多的,三五知交好友一起赏月,又不用掩饰自己的身份,何乐而不为?
昏睡之前,她还在想着,为何突然这么困倦?
“好了,我们去那边的船舱吧。”
把苏氲抱回床榻上,程宁才和逸风桃夭离开。
他不放心地回头看了几次,又看向桃夭,桃夭连忙点头:
“放心,现在御船上没有其他人,不会有人吵醒苏苏的,而且我也下了一点睡香。”
听到桃夭如此说,程宁终于放心地离去。
夜晚的凉风吹拂,苏氲似被一阵噩梦缠绕,不断地冒出冷汗。
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尖叫声,她惊讶地喊出声,从床上坐起身来,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。
“程宁?你在哪里?”
苏氲抚着自己有些昏胀的头部,不明所以地打量着四周。
难道程宁有事出去了?
她的眼睛又干又涩,实在是睁不开,过了一会又沉沉睡去。
不知道睡了多久,苏氲再次被夜风吹醒,发现身边依旧空无一人。
程宁到底去哪了?
她觉得头没有刚才那么昏了,于是干脆下了床榻,站到了窗边。
许是被风吹着清醒了不少,苏氲才觉出奇怪来,为什么她刚才那么困又那么头晕呢?
这个时候,就算程宁不在身边,船舱上总会有其他人吧?
她刚刚唤了几声,也没有人应答。
似乎……
苏氲看着现在已经空无一物的茶几,感觉有些不对劲。
如果她没记错的话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。
每到十五的这一天,她就会早早地昏睡过去,之前苏氲没有觉得哪里不妥,今天回想起来,却好像有些不寻常了。
难道说,每到十五这一天,程宁就要去办什么事,所以要让她早早去睡?
程宁不会是对她下了什么药吧?
等一下!
苏氲转动着迟钝的大脑,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。
昏睡之前,她还跟桃夭和逸风一起喝茶吃茶点。
虽说逸风和桃夭提前离去,但是,如果程宁在他们面前做了什么手脚,他们绝对会发现的吧。
说起来,十五这一天必定会昏睡,也是逸风和桃夭在皇宫里之后的事情。
苏氲心念电转,竟是越想越把这些蛛丝马迹串到了一起,有什么东西一直以来都被她忽略了吗?
想到这里,苏氲从茶壶里倒出一些已经冷掉的茶水,拍在自己脸上,好让自己更清醒一些。随后便披着一件薄衫走出了内室。
一走出内室,她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。
虽然苏氲并没有什么食生肉的爱好,但她对这种血腥味却是很熟悉。
狐妖的灵敏嗅觉,让她毫不费力地闻出,这是人血的味道。
她往一楼的船舱走去,血腥味越来越浓,而在这个过程中,苏氲没有遇到任何一个人。
整个御船上空无一人?
就算宫女内监再不尽职,这种情况也是不可能发生的。
除非,皇上命令他们这么做。
一楼的船舱依旧没有半个人,苏氲听到船板之下传来轻微的响动。
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,脚下也不由犹豫起来,不知道该不该再往下走。
万一接下来看到的画面,是她不想看的呢?
血腥味直往苏氲鼻孔里钻,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和惊惧,从一旁的木楼梯走下了下面一层。
苏氲走得很小心,木楼梯并没有发出什么响动,她已经看到了一个屏风,屏风的另一侧映出了几个影影绰绰的人影。
许是那几人太过于专注手上的事情,也并没有注意到木楼梯这一端有人走了下来。
苏氲缓缓地绕到了屏风边缘,眼前的血腥一幕却让她两眼一黑。
只见程宁躺在一张奇怪的木床上,心口处被打开,苏氲甚至能看见那颗心还在不断的跳动。
桃夭一脸狰狞地拿着管子戳进他的心口,血液顺着管子漏进了一个玉壶中。
逸风冷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,一言不发。
程宁紧紧咬着牙,头上的青筋根根迸出,脸色涨的通红,显然是痛到了极致。
苏氲大惊失色,却没有叫出声来。
她的视线凝固在桃夭手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