力答柴说,锡努克家里也有一把排雷器,生怕自己已经很久不用的排雷器有故障,便去锡努克怂恿他跟自己一块去。锡努克家里放有好几木桶的地雷,地雷里面的火药都让他抠出来了,自己拿这些火药去山上炸蜜蜂取蜂蜜或制作雷管,为家里开拓耕地。
锡努克他拆过人工自制地雷,简单的用作爆炸物的火药,然后加上硝酸钾或者硝酸钠,混合木炭硫磺制成,这种人工地雷极其危险,连制作人都有生命威胁,因为没有标准化的工业制作流程,全靠人为的掂量。
面对两个地雷专家,我对地雷引发了兴趣:“你们对地雷这么熟悉,这些地雷都是怎么原理做成的?”
力答柴说,有很多地雷里面的火药,还是古代时用的土办法,触发的关键都是绊发。这些知识他经常跟锡努克交流。
这么多年算起来,锡努克拆过的地雷要比力答柴拆过的地雷多,他见到最多的就是拆子弹雷,越南产的,装置再也简陋不过,制作像是一个瓶子的外壳,然后在木板的底座钉上铁定,把子弹放上去。
底座的铁钉尖头就对准子弹底部凹陷的引火槽,上面盖上有弹性的竹片压板,制作简单,设计简便,也容易伪装。
这种子弹雷谁踩到了就是谁倒霉,因为没法解,也没法救,但是倒不让人致命,就是伤一条腿而已。
人踩在子弹雷后,那颗子弹就会往下陷,子弹底部的引火槽就会被底座的铁钉撞击上,一颗子弹就被击发了,像是一个人躲在地下朝你的脚偷偷开枪。
人的脚掌被击穿,就是这样。
这也是史上最廉价的地雷吧。
力答柴讲起他们以前去一起拆过一种跳发雷,这是他们最不想碰到的雷。不过那装置很简单,地雷的外表直接用融化的锅铁铸造,外表粗糙得很,里面是空的,然后放或要在里面杵实了,再插入一根小竹筒,捻子穿插在里面,再用一条长线穿火槽做拌绳,埋在那些长满地藤的路边上。
他们发现了这颗地雷后,习惯的按照老办法拆雷,结果,这颗地雷弹跳起来,当时力答柴正好往后翻滚到土沟里,避开了危险,不过锡努克往后翻滚铺地后没能顷刻间找到隐蔽点,地雷就爆炸了!
好在这颗地雷装置十分简陋,爆炸时的威力也很小,火药炸开,铁片就斜着朝他的大腿内侧急遽穿去。
力答柴笑着说,由于弹片的高速度,受伤后短时间内是不知道疼痛的。这是锡努克后来跟他说的。
因为近距离的爆炸冲击波,锡努克最难受的是被震得晕眩,等到晕眩过后,才有意识地检查自己的身体,还好,自己没有缺少什么器官,只不过当时一条裤腿全部是血。
力答柴给我们翻译后,他还把锡努克宽松的裤腿撩开,给我们看当年的疤痕,锡努克有点不好意思的拉下自己的裤腿。力答柴拍拍锡努克道:“这颗跳雷要是再弹高一点,当时候锡努克就得断子绝孙啦!”
有了锡努克的加入,无疑让我们的行程多了一层保障。
说出来可能很多人都不信,柬埔寨人对地雷其实是恨之入骨也无可奈何,可是仍有一部分却是指望地雷而活着。比如锡努克,锡努克其实排雷是有报酬的,村里集资给他,政府也经常给予他补助。这让锡努克‘喜欢’上了排雷。锡努克也靠着排雷养家糊口。
力答柴说,他要带我们去的是金边琼邑克的一个万人坑。
那里在五六年前有人去挖掘过,不过仅仅是运了几百具尸骸后,就碰到雷区了。结果炸死了几个人,后来连排雷公司也派人过去,不过还是炸雷,回来的人说那地方的地雷极其不稳定,拆的时候风险很大,而且太过于密集,排除一个地雷花费的代价太大,就放弃了继续挖万人坑的念头。
我们在出发之前,老拓还真去了当地一个寺院求了什么东西,回来之后我们看到的是寺院香炉里面的一些佛篆,他还将灰抹在我们的手心写了个佛字,希望我们保我们平安。
末了他问了亦萱和离初晴一句话:“你们这几天是在生理期吗?如果是,你们就留下,流血的女人最好不要接近万人坑。”
亦萱突然脸一红,她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出口。
老拓一眼看穿了亦萱,说道:“既然是例假,就不要勉强了,离初晴,你留下来照顾亦萱吧。”
离初晴不是生理期。
亦萱就说:“老拓,你是不是觉得雷区太危险,然后想找个借口不让我们去啊?”
老拓道:“没有,我说来例假的女性不能接近万人坑,就是不能。听话。”
老拓没有再给两姑娘做解释,强行让她们留在旅馆里。
我们几个男人出发了。
力答柴说的那个挖掘了几天后没有再继续的万人坑,就在琼邑克的康达岭,到达时,果然是一片雷区!
在那里,我们看到许多茂密的树,树上或钉着一块木牌子,上面用柬埔寨文字和英文注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