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,在他的视线里像一只断翅陨落的蝴蝶。
在水里瞥见那飘浮的许愿币时,他的脑中当即一片空白。
他始终相信,他们仍然是会重遇的。十年也好,二十年也好,这都是他心中根深蒂固的信念。
落水事件发生后,岑家珍见蓝莲被救了起来,便仓惶地走了。
餐厅负责人以为是泳池边缘湿滑害客人跌进池中,所以立即在酒店要了间客房,诚惶诚恐地进行安慰补救。
蓝莲呛进肺里的水不多,却因为身体本就虚弱的关系昏昏沉沉半梦半醒。
井然将她抱进房间里面,请服务员帮她脱下湿透的衣物送去干洗,并重新包扎好她额上的伤口。
见她安静地躺在床上,井然这才走进浴室里处理狼狈。
一切就像是梦境一样,他觉得自己还有些晕晕乎乎的,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。
她真的就是她,自己当时的直觉是正确的。
六年的坚持,六年的孤独,六年的牵挂,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如决堤的洪水般泛滥成灾。
曾经很多人都劝过他,对于过去的人或事不要过于执迷。
一个不知道来历,不知道姓名,最后还人间蒸发的女孩儿,处处透着诡异,极有可能是他当时受伤过重所产生的幻觉而已。
每次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,寻找毫无头绪进展的时候,家里人都试图这样说服他。
结果,他的坚持在旁人眼里升级成了一种疯狂。于是,他停止了寻找。
只在午夜梦回抚摸空荡荡的颈项,想起那枚许愿币的时候喃喃轻语,他们仍然是会重遇的。
如今,他们真的重遇了,他的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激。可惜,这种激动和雀跃却立马被扑天盖地的疑问所代替。
他穿着浴袍坐在床边静静地观察她终于有了血色的面容,猜测着她这六年的生活。
有太多的事情,他不明白。也许她有难言之隐,也许就像电影情节那样,她发生了意外记不起那段故事。
可是冷静下来回忆重遇之后的种种细节,他确信她也是记得自己的,要不然也不会将这枚项链贴身戴着。
他还记得把这项链交给她的时候,她那种感动的神情。曾经约定好的一起去闯荡世界,他从未忘记。
餐厅为了表示歉意,用最快的速度将干洗好的衣物送了过来,还特意为蓝莲购置了一双同款的高跟鞋。
井然换好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,蓝莲已经醒了。
她坐在床边穿着衣服,半干的长发垂在左边露出性感的脖子和后背,黑色的内衣肩带衬得皮肤更加雪白透亮。
井然尴尬地想要回避,却被那美丽的纹身吸引了注意力。
她的右肩上,有一枚莲花纹身赫然闯进他的视线之中,神秘而充满个性。
见蓝莲用余光扫了过来并迅速地拉好衣服,井然只觉得自己耳根阵阵发烧。“抱歉,我不是故意的。我先去外面,等会儿再进来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
蓝莲眉头紧锁轻轻地闭上眼睛,快速整理着自己慌乱的心情。
跳进水中救她的人果然是井然,那他一定也看见那枚项链了。
没想到,她的身份还是被他识破了。她不想让他知道的,真的不想。
她平复了急促的呼吸,然后转过头去妩媚地冲他笑:“你不用出去,我没关系的,除非是你自己害羞。”
这一秒,井然心里有种物是人非的伤感。
记忆里那个单纯、不染尘埃的女孩儿似乎早已成为过去。如今活生生的这张面孔耀眼夺目,纵使回眸一笑百媚生,可是眼神却已经不再干净透彻。
蓝莲看着他写满心事的脸,更确信对方已经认定了她的身份。
“谢谢你救了我。可惜,我还要赶回公司,下次再请你吃饭。”她笑呵呵地说,加快了整理仪容的速度。
井然走近她,再也按捺不住开口问:“这些年,你过得还好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