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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术明明是成功的,可是蓝莲却在那之后的一周内都没有醒来。
重新进行了检查和会诊之后,医生称那块残留淤血并不影响病情。
只是病人自我求生意识微弱,何时苏醒只能继续观察。
云仲夜知道,她的确不想醒来。醒来就意味着又要面对他的折磨,这样的日子应该比死亡还要痛苦。
当然,这也是云仲夜过得最难熬的一段日子。
除了担心她会不会就这样一直不愿醒来,还要应付井然隔三差五的发难。
他真不是个简单的摄影师公子哥,几乎发动了身边所有的关系,就为了把蓝莲带离自己的掌控,一副保护她不再发生其它意外的架势。
但是云仲夜毕竟是云仲夜,而且井然始终身份尴尬,成了旁人眼中无理取闹的角色。
警察也好、政府也好、律师也好,都被他的不依不饶弄得有些怕了。
事发后的第三天,在网上发布消息的人就被揪了出来澄清是凭空捏造的,还被控诽谤的罪名。
但舆论和焦点仍抓着云仲夜不放,不出意外地搅黄了他参选商会主席的事。黄就黄了吧,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事能比医院里的蓝莲更重要。
有些人居心叵测,他就先由着那些人得意这段时间。
这段日子,云仲夜呆在医院的时间比家和公司都多。
公司的事他不担心,只是觉得对不住吴雅娴。
她同样也是病人,同样也需要他的陪伴。可是每每回家的时候,吴雅娴都会宽慰他,家里有医生有护士,她一定会静心养病。他只需要照看好蓝莲就行。
他知道,雅娴又怎么会真的不难过不在意。
只是,她是那么地爱他,即使心里觉得委屈也先以他为主。
他承认,对于雅娴自己是个不折不扣自私的混蛋。
可是对于蓝莲,自己更加是没有人性的恶魔。
也许等她醒了,他愿意当面承认这个事实。可是,她到底什么时候才愿意醒过来。
从重症监护室转出来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了,蓝莲脱离了呼吸机和其它仪器,却始终不见醒过来。
云仲夜请了D市最好的护理师,每天都要帮助她活动身体舒松肌肉。
一开始的时候,是护理师在做。到后面,云仲夜也学会了帮她按摩手脚。
他也同意,时常刺激她的身体感知才能帮助她尽快苏醒。
这一天,井然来看望蓝莲,却被一帮保全拦在了外面。
云仲夜心里最后一点容忍早被他磨得烟消云散,下了命令不准他再踏进病房一步。
然后,他们在电梯口发生了争吵,互不相让的紧张场面比前面几次更加严峻。
云仲夜以为自己再也听不到那个清婉的声音了,更想不到竟听见自己的名字。
“你们……知道……云仲夜在哪儿吗?”
那一秒,云仲夜的脑子里一片空白。
方才,井然也分明激动地喊出了“莲”这个字,就证明这并不是自己的幻听吧。
他故作镇定地转过身去看她,心情是复杂不安的。
她醒了,如自己所愿。
但是不是也意味着,他们的恩怨又重新上了擂台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。
他一言不发地等待着,等待她骂也好打也好,他都不会有半句怨言。
一切就像是虚幻不实的梦境。
他在蓝莲的眼睛里看见的只有不安,半点怨恨都没有。她就那么瑟瑟发抖地抱住他的身体,依附在上面,仿佛这就是她安全的港湾。
“云仲夜,我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此时,四周一片安静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相拥的男女身上。
井然整个人都是懵的,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小英跟着蓝莲过来,更是吓得合不上嘴。
小姐这是病糊涂了么?竟然抱着自己一直想碎尸万段的男人轻声细语。
一如往常,云仲夜整张脸都是灰暗不明的,看不清他的真实情绪。
他不友好地轻瞟了井然一眼,然后二话不说地将怀中的人儿拦腰抱起,边走边吩咐小英:“让医生都过来。”
小英连忙点头,拔腿就往医生办公室跑了去。
回病房的路上,云仲夜都稳稳地抱着。
她的纤手挂着他的脖子,像个孩子将整张脸都缩在他的下巴空隙里。
他的视线扫过她小巧的鼻子,然后看见她光溜溜的脚丫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晃动。
莫名地,他感到心中隐隐作痛。
把她放回到病床上的第一件事,就是用热毛巾替她将踩脏的脚底板擦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