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两天我思考了很多。”井然平静地看着她,“我知道这样的建议一定会让你觉得不舒服。但是,我们必须面对这个问题并且理智地处理。我希望到最后,能把对你的伤害减到最低最低。”
“处理?”蓝莲听到这两个字不由地全身发抖,压低了声音说,“井然,他是我的......孩子,不是可以处理的东西。”
井然赶忙揽过她的肩:“我知道,我知道,对不起,我并不是有意要让你这样难过,但是......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这个孩子会再伤害到你。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她冷着脸往旁边挪了挪,刻意和他拉开距离,“你不想让云仲夜再来纠缠我,更不想让这个孩子成为我和过去的联系。你还是在意我的过去,更加在意云仲夜的存在。”
“莲,请不要误解我的好意,好么?我很害怕你这个样子。”
蓝莲轻笑:“不好意思,也许这才是真实的我,并不是你一直想像中的那个人。”
井然失语,没什么情绪地按压了几秒太阳穴,重新说:“你很清楚,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!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,不应该成为你人生的阻碍。云仲夜绝不会放弃这个孩子,你呢?你又何尝舍得?我可以想见如果这孩子生下来,以后你将要面临的是什么!为了孩子,你难道又要回到那人的身边,痛苦终身吗?莲,我们好不容易可以重新开始,不应该被感情冲昏了头脑,还是理智些吧!”
是啊,这个孩子一旦生下来,她就再也逃不出云家的手掌心了。她是妈妈,她不能离开孩子,那是否就意味着她又要成为他云仲夜的囚犯?这不是她想要的下半生,不是。可是......她更不能杀自己的孩子,不能。
倾刻间,她就陷入了矛盾痛苦之中。“我......”她清楚地感受着身体里的抗拒,就好像是肚子里的生命正在努力求生。她下意识地用双臂环住肚子,实话实说:“我......我不知道,我做不到,井然,我真的做不到。”
井然迈过来蹲在她的膝前,握过她的双手,眼神垦切地说:“莲,我知道这样的决定很难下,我也知道你会害怕。但是......我希望你拿出勇气,只是一个简单的手术而已,我会陪你平安地度过。这样,对你,对这个孩子来说,都会是最好的方案。”
蓝莲的眼角溢出泪来,侧过脸去缓缓将手从他手心抽离,沉着声音回他:“我真的做不到。”
“莲,我知道你舍不得这个孩子,但这个孩子带给你的只会是痛苦和无休无止的争斗!”
“我知道,但是我真的做不到,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?”
井然的眼睛瞬间发红,声音颤抖地问:“你做不到的真正原因......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云仲夜的吧?”
蓝莲猛地转过脸来对上他质问的眼神,失了声音。
“我从不在乎你的过去。”井然惨烈地笑出来,缓慢站起身来,“可是......你却不愿和过去告别。我心心念念地想给你一个全新的人生,而这真的是你想要的么?”
“我知道。”蓝莲忍不住哽咽,“我也是真心想要和你重新开始。这个孩子是我的孩子,他和云仲夜没有半点关系,我们这样想难道不行么?”
“莲,你为什么这么固执!”井然终于控制不住低吼了出来,本该温润如玉的性情突然变得暴躁,“你这样欺骗自己难道就可以了么?这个孩子是云仲夜的是永远不会变的事实,是你过去所有耻辱的象征!是你应该果断告别的过去!你清醒一点好不好!”
蓝莲怔在那里,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,毫无准备地接受了井然的这一面。
原来,他还是在意的。是啊,那样的过去又有谁会真的不在意呢?只是,她真的没有想过,他觉得那是耻辱的。
她含着泪露出微笑,笑容很是凄凉:“那些肮脏耻辱的过去是事实,但我依然固执地觉得,这个孩子是干净的,他流淌的血液还有他的生命,都是这世上最干净的。”
空气瞬间凝结下沉,井然已经后悔自己用言语伤害了她。他用手捂住半边脸,叹了口气说:“对不起,我不是有意这样说!我想......我们的谈话并不愉快,也该结束了。”
“是谈话结束了?还是其它的也结束了?”蓝莲哀莫地问。
井然欲言又止地看着她,神情痛苦:“也许你说得没错,我无法接受这个孩子。”说着,他自嘲地笑,“也许我让你失望了,原来我也不过是个普通人。”
蓝莲不再看他,伸手拭去脸上的泪渍:“我理解,你不必太在意,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。”
“我想我们应该各自冷静一下,我希望你可以仔细考虑改变决定。冰箱里有菜,热一下吃,好好爱护自己。”井然眼睛里积满了泪水,说着抓过外衣转身就往外面走。
蓝莲神情呆滞地坐在那里,听着屋门轻轻关上,嘴角微微上扬。
好好爱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