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直接摘了另一只手上挂着的点滴针，抱着她，轻拍着她的后背。
青萝过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，她盯着楚晏看，看着他清俊的脸，看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眼，看着那淡色的唇，忍不住又笑了，“你醒了真好。”
楚晏似乎也在打谅着她，肩头的衣服早就被她的眼泪打湿了，不由心也跟着湿润了，他笑着看着她，轻声问，“我是楚晏，可是你是谁？”
青萝一怔。
他忘了她？
楚晏失忆了吗？
之前她忘了他，现在他忘了她，兜兜转转，倒也真的互不相欠，青萝露出一抹苦笑，“楚晏，我是你的未婚妻，今天是我们婚礼的日子。”
她说完，忍不住眼泪又流了下来。
楚晏瞬间装不住了，他手慌脚乱地拿着袖子给她擦眼泪，“我错了，我错了，萝儿，我没失忆，我什么都记得。”
青萝哭得更大声了，她拽着他的衣袖，似乎在气他骗她，鼻涕眼泪全都蹭到上面。
“你个大骗子！我那么担心，你还骗我……楚晏，我不嫁给你了……我不嫁了……”
楚晏把她慌忙搂在怀里，任她的拳头砸在背上，“我错了，严哥哥错了，你想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，唯独不能不嫁给我。”
青萝渐渐安静下来，她被这突然的一惊一喜，弄得又哭又笑。
“肚子饿吗？还有哪里不舒服吗？”
青萝轻声问道，瞥见他有些苍白的小脸蛋，又不动不痒地斜了他一眼。
“不饿，没什么不舒服的，我们去结婚吧。”
她头发撩在一侧，露出白皙欣长的脖颈，上面那一点黑痣格外诱人，十年后再相逢时他骗她那是桃花痣，她却信以为真，丝毫不知道那是他为了掩饰内心波澜的言辞。
那个从苹果树上落下的女贼，那个像个小妖精的少女，在十年后即将成为他的妻子。
“有缘再见，我叫林晓晓。”
“作为拿了你苹果的回礼。”
“真的不饿？”青萝见他目光落到她的脖颈，样子竟有些出神，“结婚的事不急，一天二十四小时，我们有很多时间。”
他们没什么亲故，楚晏可能还有三五好友，她可就孤身一人，婚礼自然不需要那么繁琐，没那么多讲究。
楚晏眯起眼睛，像个没有烦恼的少年一般轻轻地笑了，“这一天，我想了有十年。”他一顿，忽然微微皱了皱眉头，“晓晓，我有点痛……”
青萝顿时紧张了，忙凑到他身前，“哪里痛？胸口痛，还是脑子疼啊？”她摸摸他的额头，“你先忍着，我立马叫医生过来。”
楚晏却瞬间伸臂揽住了她，低头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的脸颊，笑得像个偷了腥的小贼猫。
柔软的唇，还有些干涩，温热地贴上了她的脸颊，然后离开。
青萝猛地反应过来了，“楚晏，你骗我还上瘾了？”
楚晏只是笑吟吟地看着她，丹凤眼里全是敛眼的星光，“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你，我难以自持。”
瞬间青萝觉得心要化了，她垂眸，不知道为何心底漾起了点点涟漪，她难以描述那种情感到底是什么。
应该就是爱吧。
耳边又听到那个女人类似叹息的声音，“随你去了，嫁就嫁吧，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嫁给楚晏，确实没什么不好的。
青萝给他倒了杯温水，“楚晏，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？”
楚晏回答，“我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，一个人漫无边际地走了很久很久，直到听到有人在天边不停说着话，我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，却不觉得累了，默默地往前走，然后便看到了一片光明，再睁开眼就是你躺在我手边睡着的画面。”
“我想那个说话的人就是你吧。”他握紧青萝的手，“你和我说了些什么，我现在想听。”
青萝任由他握着手，“我说，如果你到今天还不醒来，我就不嫁给你了。”她一顿，忽然想起来还没通知厉潇，“楚晏，你快给厉潇发个消息吧，他也一直盼着你醒来呢。”
楚晏的手掌不同于陆判的手，十指修长细腻，温温凉凉，如同上好的白玉石。
楚晏拿起桌边的手机，一边给厉潇发消息，一边问，“如果我今天不醒来，你就离开我了吗？”
他看到短信箱里多出来的几条和楚墨的聊天记录，自然猜到了他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。
“如果你今天不醒来，我害怕你这辈子都不会醒来了。”青萝随口道，眉眼间笑意却是消散不了，“我想，若你一直不醒来，就凭救命之恩，我也会照顾你一生。”
楚晏沉默了半响，竟像是第一次见到她那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