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课间时间,初三教学楼的走廊却静无一人。现在正处于最紧张的阶段,所有人都静坐在教室里复习着中考要点,他们还剩的时间只有十来天,很短,很短,甚至恨不得一整天都埋在书堆里。
紧张的学习气氛,把人的呼吸都压抑着就好像连空气都凝结了。
不过韩诗语倒不紧张,她所害怕的不是考试,而是那广播声中出现自己的名字。
安静的走廊,偶尔几个学生路过,脚步也是匆匆忙忙,尘粒在午后的阳光中飞舞着。教室里的广播还在响着,长久得不知道这处分单到底要念到什么时候。
韩诗语趴在走廊的扶拦上,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,无精打采得如同雨后残败的广玉兰,空洞的眼神望着空荡荡的操场。篮球架静摆着,影子随着光而移动,操场很大,周边围着高大茂盛的芒果树,阳光下,一片阴影,满地的落叶,看起来很惬意。
可是韩诗语越发觉得烦躁,响个不停的广播就好像无数只蚊子在她耳边“嗡嗡”的响着,她还时不时幻听念到了自己的名字。
她捂住耳朵拼命地甩头想把这种声音甩掉,但广播声还是透过指缝传入耳朵,没了辙,她刚把手放下来,就有一只手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,不轻不重,把思绪乱成一团的韩诗语拍得更糊涂了。
“找你老半天呢。”苏然将手里的芬达递给韩诗语,看到她心不在焉无精打采的样子,又问到,“怎么这副模样?”
在苏然的记忆里,韩诗语一直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女汉子,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是嘴角总挂着笑,虽然有时候疯疯癫癫笑得像个女流氓。眼前的韩诗语嘴巴紧抿成一条线,眉头紧蹙,一副杞人忧天的模样,让苏然也很惊讶。
“啪”的一声,韩诗语手中的芬达易拉环被她拉开了,她的动作有些粗鲁以至于不少液体洒在她白皙的手背,她倒不在意,一口气就把芬达喝光随后又夺过苏然手里的芬达。
苏然刚想说那个我喝过,但还没来得及开口,韩诗语就已经喝光了。苏然明显有些缓不过来,他看着空着的易拉罐在她的手里被紧握得变形,突然觉得有一股冷气窜上后背。
大概是解气了,韩诗语甩手把两个变形的易拉罐扔进走廊的垃圾筒里,才说到,“我妈说,要是拿不到毕业证,就把我送到益阳高中。”
她抬头看向苏然,眼里流露着悲伤,连语气都透着深沉的悲凉,不等苏然回应,随后她话锋一转,“要不,我们一起去吧。”说完,她朝着他微微一笑,眼里闪着不可拒绝的光。
苏然无奈的耸耸肩,他知道韩诗语这话不是开玩笑,从小和韩诗语玩到大,对韩妈妈的性格多少也有些了解,既然她都说出口了,那么就没有收回去的余地。如果韩诗语真的拿不到毕业证,那么她就惨了,而他也会被她拉下水。
想着想着苏然就感到一阵毛骨悚然。
益阳高中,也成为魔鬼高中。每天早上的魔鬼训练,堆积如山的练习,一个月的封闭,再加上那些令人发指的制度,简直就是地狱学校。送进去的学生大多都是被家长放弃的孩子,他们的行为举止生活作息都透露着社会人的气息,那所学校就好像管教所,严格得不把人当人看。
课间时间并不长,没一会广播便结束了,眼保健操的最后一句话的尾声也消失在这泛着暖光的午后,细碎的阳光洒在走廊上,夕阳拉长了他们的影子,苏然借着身高的优势把手搭在韩诗语的肩上,他没有回答韩诗语刚刚的问题,借着急促的上课铃声,苏然伸手用力地揉了韩诗语的头发,便跑进了教室。
韩诗语今天绑的是高马尾,被苏然这么胡乱一揉,此时便是乱得不堪,她转头想给他一击,但苏然已经跑进了教室,只留下转瞬即逝的背影。
“苏然。”她咬牙切齿的吼到,也随着他进了教室。
苏然前脚刚进,韩诗语便后脚跟上,他们不知道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,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一个人的眼中。
第遍铃声响过没多久,班主任便挺着圆肚子出现,顶着一头地中海发型,班主任叫梁财富,很俗的一个名字,却与他十分相匹配,因为他也是个视钱如命的人。
初中的孩子们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给授课老师起外号,而班主任梁财富的外号“凉菜”被韩诗语一叫便是三年。
“距离中考还有十五天,为了最后的冲刺,为了缓解同学们的压力,学校决定利用这节课的时间画一出励志的板报……”
凉菜站在讲台上讲说着,韩诗语和苏然坐在后排都能看见从他嘴里时不时喷出的口水。实在是无趣,便把脑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