莱依不悦地皱起了眉,站起身冷冷地和谢政航对视,出言训斥,“你就是这样和长辈说话的?动手打了人就是不对,你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?这些臭毛病都是从哪里来的?”
“我还用不到你来管!哼,就你把我妈逼得撞墙这件事,你就没有资格说我一个不字!”
莱依被他这样傲慢的态度惹怒了,紧紧皱着眉,瞪着他还想再教训几句,谢政扬拉了拉她的衣袖,她这才什么毒没说。
身后,谢政远见不和的两人总算没把事情闹大,适才稍微松了一口气,看向纪暖飒。
他没想到她会来。看到王恋瑾他就立刻想到了她,尤其是那天在纪家被查封的别墅里找到她时,她一脸惊讶和恐慌的样子。那个时候,他的心猛地抽痛,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让她感到害怕,可回头一想,最开始不就是这么吗?有了这个想法后,他狠下心来强行将她带回谢宅。
而现在,她就站在他眼前,神色淡然甚至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在她幽黑清亮的眸子深处,他仿佛看到了眷恋情深,又仿佛看到了茫然无措。是他让她原本只剩下快乐光芒的眼眸变得如此吗?表面还是清亮,实则只剩下了黯淡。看着她这样子,他心痛得无法呼吸,每每想起她,他就喘不过气来,那种感觉就好像子弹猛地穿过了心脏,还来不及感觉痛,就已因呼吸不了而失去了知觉。
他沉下气,提部向她走去。
纪暖飒没有躲,定定地站在原地,在他提起脚步的那一刹那,仿佛周围的一切都是虚设,不再存在,只等着他走到跟前的那一刻。
原来,她是期待的,期待他的到来,期待他的拥抱,也期待他的解释。
聂梓岚陪在谢旌博身旁,屏气凝神地注视着那边的画面,他在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理智,劝诫自己不准泄露丝毫的感情,至少不可以让谢旌博感受到他的异样。可是在谢政远向纪暖飒走去的时候,他感觉自己就要憋不住,很想很想冲到他们中间,挡住谢政远的步伐,然后拽起纪暖飒的手带她离开。
终究,他还是不能,因为他还只是一个名存实亡的谢家少爷,谢家的政飞少爷,就连排在谢政扬后面算第四个孩子的资格都没有。
他知道,谢家的人一直没把他当成自己人。在向圈子里的人介绍他的身份晚会上,一转眼,就改变了晚会的主题,把他当成一个暖场的小丑。纪暖飒和谢政扬订婚的当晚,即使他没有出现,也没有接到一个电话问他究竟去了哪儿。
没有人,没有任何人把他当成谢家的一份子,而他之所以还能厚着脸皮留下,只是因为目前的他还不够强大,至少不够强大到和谢家抵抗,不够强大到把纪暖飒带走,让她只属于他一个人,就像从前一样。
他忍着,不满、愤怒、不甘,通通都强压在心底,快要把自己压炸。
谢政远终于走到纪暖飒跟前,江川见况,自觉地从纪暖飒身后移开,给他们一块安静的空间。
虽然江川自己也清楚,眼下不见得是适合把儿女情感说清楚的时机,但他还是不忍心说出残忍的提醒的话。
阳光被挡在了医院外,手术室前方的光线不够清晰,纪暖飒看着谢政远的脸,觉得还是有些昏暗不清,这让她想起了在明城岭秀的那一天,他就是逆着光跟她说了无情的话,忽然间,她开始害怕,怕他说出一些会打击她的话。
“暖……”谢政远轻轻地唤了一声,“我……”
这时,手术室的灯熄灭了,等候在门前的人们一阵骚动冲上前,打断了谢政远的话,而纪暖飒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住,把目光投向了那边。
“我太太,我太太怎么样了?”医生一出来,谢鹏就焦急地抓住医生的胳膊,双眼通红地问道。
医生还没有摘下口罩,一双充满倦色的眼露在外面,看不出任何神情地扫视了紧张的众人一圈,这才叹气道:“不好意思,真的已经尽力了,她的脑部受到强烈的撞击,我们也是回天乏术。”
谢鹏愣住了,谢政航和谢政婷睁大了眼看着医生,皱了皱眉,想要再问一遍可嘴唇都是颤抖得不成样子,一个音节都发不出,更不要说问清楚了。
医生满怀歉疚地跟家属致意,劝他们节哀顺变,然后要走,可谢鹏死死抓着他的胳膊,他挣了挣,没挣开,“您好……”
“你胡说!”谢鹏骤然大吼,通红的双眼流出晶透的泪水,满含苦痛地嘶吼道,“你胡说!我的夫人怎么可能死了?一定是你没有用心手术!你要竭尽全力啊!我不管,你给我进去,你给我进去!快去把她救活!我不要她死!”
“先生!”医生被谢鹏晃得骨头都快要散架了,无奈地呼唤他。
可谢鹏听不进去,发了疯似地对他大吼,一遍遍叫他进去再把孙铭晶救醒。
“政航,婷婷,还愣着做什么?快把你爸爸拉开!”谢旌博出了声,皱着眉吩咐。
谢政航兄妹这才回神,木然地拉开了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