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顾轻鸾开始相信古时候的指鹿为马是真的了,世上竟然有人能将青色的青田石跟白色的白玉认混,哪还有什么好说的?朱氏这话一说出来,连何氏都有点目不忍睹,端起茶遮掩尴尬的表情。
算了,鸾儿。岑青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,这女的疯了,我们不跟她一般计较。
不。顾轻鸾笑了笑,越是不肯认清现实的人,越要狠狠地打她的脸,让她肿着脸承认自己错了。
“哇,好小巧的印章!”顾轻鸾惊奇地说,“舅娘,能给我看看吗?”
“嗯,看吧。”荣夫人将印章交给她。
“有什么好看的?一个印章而已,又不是珠宝首饰,能有什么用处?”朱氏不咸不淡地说。
顾轻鸾只当没听见,把玩着印章问道:“舅娘,你平时练字还是画画?不然舅舅怎么会送你印章?”
“不过是随便写写画画而已,磨磨性子,免得急躁。”荣夫人解释说。
“哦……”顾轻鸾忽然对着印章呵了口气,啪的一下盖在自己的手上。荣夫人大窘,忙叫道:“鸾儿!”顾轻鸾却已经调到岑青面前了,举着手调皮地说:“青儿,你的书法好,你看看上面写了什么?”
“恩爱不疑……”岑青眼睛一亮,捂着嘴笑道:“荣夫人,荣老爷要跟你恩爱两不疑呢!”
“你们两个小调皮鬼!”荣夫人羞红了脸,神色中满是幸福,嗔道:“还不快将东西还回来!”
“哎,好!”顾轻鸾跟岑青相视一笑,眼中都是调皮的光。
只是这么一念,却叫在场的女眷们听得清清楚楚。在场的都是已经成婚的,却没几个的丈夫不是娇妻刚娶回美妾就收房的,看到荣氏夫妻如此恩爱,女眷们都羡慕又嫉妒了。连宁安王妃也赞叹道:“荣夫人与荣老爷实在是鹣鲽情深,叫人羡慕。”
“哼!有什么了不起的?”朱氏又发出不和谐的声音,“人说结发为夫妻,才能恩爱两不疑。”
这话里的意思是说,荣夫人是继室,跟荣桓不是结发夫妻,所以用恩爱两不疑这句话不合适。荣夫人却小心地将印章收起来,只当没听见。
“有些人就是要显示自己遗世独立,真是讨厌。”岑青皱皱鼻子,暗讽道,随即又开心了起来,将自己带来的锦盒取出来捧了上去,笑道:“荣夫人,这是我们宁安王府给您的寿礼,愿你韶华永驻,恩爱不改!”
说着便自己将盒子打开了,里面是一卷画轴。
岑青又道:“这是吴道子的真迹,听说你擅长丹青,还是赠与有缘人吧!”
贵族中最讲究的就是个面子,什么都要比一比,特别是贵妇们。第一个要比的是马车,第二要比的是衣服首饰,见了荣夫人手里的小印章之后比丈夫的疼爱,到现在开始送寿礼了,就要比手里的钱。
在寿礼这一项上,宁安王府果然不同凡响,一出手就是吴道子的真迹,将在场所有人都比了下去。不过,宁安王妃身为这场寿宴里品阶最高的人,送的礼物最贵重,那也不为过。只是在场的女眷大多是来看热闹的,准备的寿礼大多不起眼,小门小户的官员夫人还能推辞说丈夫清廉家里没有积蓄,但是王公侯伯家的奶奶们若是出手寒酸,那可就说不过去了。
一方面,会被说看不起荣府,荣夫人生辰竟然送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,另一方面,会被人嘲笑府中是不是不景气,连像样的寿礼都拿不出来。
这其中,又以朱氏的脸色最难看。
“方大奶奶,怎么了?”君儿大声提醒道,“轮到您了,方大奶奶该不是没带寿礼来吧?”
朱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,却也只好站起来,硬着头皮将准备好的锦盒送上去。她也不带开锦盒,更没有放在荣夫人手上,而是放在锦榻中间的矮几上,说了句“祝荣夫人福寿安康”就转身要走回座位。
“欸?”君儿眨眨眼,无辜地说:“方大奶奶,您是不是缺了什么礼数啊?”
按照惯例,送寿礼时是要将锦盒打开,将礼物展示给寿星还有客人看的,用以表示自己送礼的贵重以及对寿星的尊重。但朱氏却像没听到一样,只是往座位走。
不是她不想做全礼数,实在是不能做啊!
“没关系,方大奶奶年纪大了,耳朵不好,我来帮她!”岑青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打开了礼盒,然后发出一声惊叫:“哇!”
众人看去,只见那锦盒里装着一块玉佩,不过是鸽子蛋大小的岫玉,上边刻着普通的如意云纹,玉佩上缀着个半旧不新的玉绳流苏。这种成色的玉佩,在场的人别说是什么官家夫人或者少奶奶,就是这些奶奶带来的丫鬟也不屑佩戴,也就是京城街边的茶铺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