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主?”禄海轻声叫道。“要不然奴才叫人回去给您拿个斗篷?”
顾轻鸾摇了摇头,什么也没说,只是往前走,穿过长长的御道,走出了承天门。
承天门外,紫苏提着琉璃夜明灯站着,身上已经披着雪青色的斗篷。独孤凌在门前站着,身上也是一件玄色的斗篷。看到从城门里走出来的女子,他便温柔一笑,张开了双手。
这怀抱就好像世上最温暖最安全的所在对她打开了们,顾轻鸾心中一暖,所有的害怕跟忐忑都烟消云散了。她飞扑进他的怀里,任由他的温暖将雪意驱散,然后被他抱着上了马车。回到了栖凤阁,她仍在撒娇,说道:“我脚疼。”
“好。”独孤凌说,将她一路抱到卧房里,让紫苏准备热水,脱了鞋袜,挽起裙角,用热水细细地敷着。
“这才像话嘛。”顾轻鸾感概地说,“我今晚在紫宸殿里跪了足足两刻钟,紫宸殿里都是大理石砖,冷得要命,膝盖都疼了。不过啊……”
她凑近了独孤凌的耳边,轻声说:“王爷,人家为你都犯了欺君之罪了,你要怎么补偿人家嘛!”
欺君之罪?独孤凌为她敷脚的动作一顿,第一次对她露出差异的表情。“你……没说?”
“这个么……”顾轻鸾看了一眼旁边的一个木瓜,那是南边千辛万苦送来的,整个长安城也只有靖西王府跟皇宫有。“凌哥哥,将那木瓜扔给我好不好呀?”
这又是什么岔开话题的方法?独孤凌对她的古灵精怪简直没有办法了,一边按着热毛巾捂着她的膝盖,一边将那木瓜放在她的手上。“呐。”
顾轻鸾将木瓜拿着闻了一下,感受那香甜的味道,然后将自己随身的玉佩摘下,扔在独孤凌的膝盖上,笑嘻嘻地说:“投我以木瓜,报之以琼琚,匪报也,永以为好也。”
独孤凌抬头看着她。
这句话别有深意。
经历过今晚这一系列事情的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,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,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在蛮华楼的密室里时,独孤凌吻住几乎意识混乱的顾轻鸾,当顾轻鸾尝到嘴里的血腥味时,那血腥味竟然像精神上的冰块一样,瞬间让她被药力催得沸腾的身体渐渐冷静了下来。
“唔……”顾轻鸾轻微地挣扎着,想知道是怎么回事,独孤凌却不放过她,只是吻着。那血腥味越来越浓,最后竟然将顾轻鸾体内的药力完全压制住了。
直到独孤凌放开她的双唇时,顾轻鸾才发现,原来独孤凌一直捏着她的手腕,为她号脉,以确定她体内的**药彻底消失。
“这……”顾轻鸾坐起来,摸摸自己的嘴唇,拢了拢自己散乱的衣襟,震惊得好半天才说:“这大概是人间第一次,一对两情相悦的情侣吻得缠绵火热,最后居然把欲念给压制的!”
独孤凌闻言不禁瞪她,能不要提这个问题吗?从这个角度思考的话,他会觉得作为未婚夫的自己很失败啊!
“噗……不难过,不难过。”顾轻鸾忙摸摸他的头,问道:“你咬破了自己的舌尖?”
独孤凌翻了个白眼,这不是废话么?不咬破舌尖,他哪里来的血喂给她?
原来真的啊,顾轻鸾捂嘴偷笑,趁着他还不能说话,可劲地欺负他。“你的血能解毒?还不能让人发现?所以不能割伤身上的任何一处,只能让舌头受伤?”
独孤凌犹豫了一下,继续点头。
顾轻鸾的目光便变得温柔如水,勾着他的小指头,轻声问道:“这个秘密……只有我知道?”
独孤凌摇头,指了指西边。
西边……哦,西山,也就是说瑾夫人知道。那也就是说,除了瑾夫人跟她,连建嘉帝都不知道?顾轻鸾渐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,她的心也渐渐地下沉着。
“是……为了防备他?”
这个“他”,两人都知道指的是皇宫里那个最尊贵的人。
独孤凌沉默了很久,忽然含糊地说:“你是你,他是他。”说完脸上便扭曲了一下,似乎舌头疼得厉害,但他还是坚持地说:“你是荣安宁的女儿,是瑾夫人的外甥女,不一样。”
也就是说,或许建嘉帝是他的仇人,这个可能还不能确定。但无论如何,她都是荣安宁的女儿,不是他仇人的女儿?
经历过亲人的生死,顾轻鸾比谁都知道,要原谅一个可能是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的女儿,需要多大的清醒跟宽容。她望着独孤凌,眼中闪闪的都是情意。
“噗……”独孤凌忽然笑了一下,俯身亲了一下她的额头,说:“真是个傻姑娘!”
随后便不再谈论这件事,只是将她带出密室。
从蛮华楼的密室到皇宫的承天门,顾轻鸾一直在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