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所谓爱情,变成这样一个自私冷血的男人。
他沉了沉心思,可是也表现不出叶修戚那样的哀伤。毕竟,他和权均枭没有任何感情,甚至可以说是敌对的关系。
他的表情变化被叶修戚看在眼睛里,他轻轻哼了一声,问道:“靳先生,阿枭出了事,你不会在偷偷地高兴吧?”
靳舟寅很坦然地说:“说实话,如果只是针对权均枭,那么听到他出事的消息,我没什么反应,毕竟他也不是我的什么人,我还没有圣父到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痛不欲生。但是他是云裳的丈夫,是云裳最重要的人,为了云裳,我衷心地希望,权先生可以平安无事地回来。”
叶修戚对他的印象好了一点,这个男人没有一味的虚伪,倒是很坦诚的样子。
三个男人等在外面,而病房里的祁云裳梦境里却只有权均枭。
她觉得浑身发冷,好像全身都浸泡在海水里,整个人连呼吸都不畅快,拼命想游出来,可是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困境。
眼珠在眼皮底下不停地转动,就是没办法醒过来。她梦到了权均枭,那男人满脸血污站在她的面前,怀里还抱着同样满是血污的圈圈。
她害怕极了,扑上去想要抱住他们,可是权均枭突然怪异地笑了一声,说道:“祁云裳,你骗了我,自己跑到国外来,你知道我有多生气吗?”
祁云裳哭着解释道:“我知道我错了,我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!你让我看看你,看看圈圈好不好?”
她踉踉跄跄朝着那父子两人追上去,权均枭仿佛是飘浮在空气里,身体直直地往后退,怎么追都追不上。他一边后退,一边仍旧笑着说:“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,你骗我,这是对你的惩罚,以后……你再也见不到我和圈圈。”
“不要,均枭,不要怪我……不要离开我……”祁云裳大声喊着,而权均枭也笑出声音来,他的笑声越来越大,然后鲜血从眼睛口鼻里涌出来,整张脸再也看不清五官,血肉逐渐模糊,好像就要消融在她眼前一般。
祁云裳伸手去抓,而血肉模糊的权均枭猛地举起了怀里的圈圈,突然就扔到了地上。
“不要!”祁云裳尖叫着阻止,连忙扑过去想要把儿子接住,可是明明已经接到了,手上却空空的,什么都没有。她只听到一个缥缈的声音,像是小孩子稚嫩的童音,在耳边清脆地说道:“妈妈,妈妈,你丢下我和爸爸自己出国,我们再也不要你了……”
最后连那声音都越漂越远,天地一片混沌,世界那么大,终于只剩下祁云裳一个人。
噩梦戛然而止,而她身体猛地一颤,终于醒了过来。
身边有小护士正巧在帮她做检查,看到她猛地张开了眼睛,先是吓了一跳,然后惊喜地叫了起来:“祁小姐,您总算是醒了!”
外面的三个男人听到,马上都冲了进来。叶修戚挤在最前面,紧盯着云裳问道:“你可算是醒了,有什么感觉没有?有没有觉得头晕?”
靳舟寅也凑上来问:“裳儿?裳儿你觉得怎么样,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?”
护士本来站在床头做检查,被这几个男人挤到了一边,手里端着的托盘险些拿不住,她好奇又好笑地说:“几位先生,你们先让一让,祁小姐没有有事,也要先检查一下才能知道。”
叶修戚和靳舟寅这才给护士让开了地方,护士继续帮祁云裳测试心跳脉搏和体温,大大小小的仪器贴在身上,有种滑腻的冰冷,让祁云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她现在脑子里一团混乱,整个人仍旧神游在梦里一般,根本没有余力思考眼前的一切。刚才叶修戚和靳舟寅的话她根本没有听进耳朵里,只看到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,好像没有发出声音一样。
病房的床具和墙壁都是纯白色,她很喜欢白色,这时候却只觉得这颜色刺眼。
因为白色总是让人联想到死亡。
祁云裳深呼吸了一下,猛地坐起来就说:“我要出院!我要出去!”
她的脸色惨白如纸,因为刚刚的昏睡,现在身体还很虚弱,一个打挺坐起来,马上一阵头晕,又跌倒回了床上。她作势还要坐起来,被叶修戚过来摁住,说道:“云裳,你要冷静一点,现在你身体还没好,还需要做几个检查。”
祁云裳这才看清了叶修戚似的,眼睛猝然明亮起来,抓住他的衣袖,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激动地问道:“修戚,修戚你在这里……均枭有消息了没有?他到底怎么样了?是不是他们的飞机出事了?是不是?”
叶修戚被她一连串的问题吼的发蒙,只好先稳住她说:“云裳你别激动,现在……现在还没有阿枭的消息,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,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……”
本来祁云裳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,可是叶修戚的话好像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