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前因为权姜山晕倒,他们才从医院里出来没多久,现在就又来到了急诊室。
医生为祁云裳简单诊断之后,简直被她现在的状况惊呆了。安眠药服用过量,但是好在用量没有到危险的地步。经过简单的洗胃之后,也就没什么大的问题,只要等着药效过去,病人很快就会醒过来。
可是医生觉得,更严重的是她现在严重营养不良,而且还有贫血、低血糖、低血压等一些列身体虚弱引发的问题。还有她那些外伤,虽然都不算严重,但是伤口之密集,看起来让人觉得触目惊心。
权家二老和医生面对面坐着,医生翻看着祁云裳的病例,严肃地问道:“病人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?”
魏婉茹说道:“她虽然吃得不多,但是每餐都是按时吃的,而且我们家的饭菜也很重视营养。照理说,不该出现营养不良的情况。”
医生摇了摇头,说道:“如果是按时进食,还出现这样的情况,那可就更严重了。”
闻言,权家二老的脸色都是一变。
医生也不敢卖关子,继续解释说:“如果她的营养摄入没有问题,那么就是吸收的问题。看病历来说,她以前身体还算不错,是近期才出现了这种情况。那么一般来说,这个就是受到大的打击之后,心情过度抑郁,引起了副交感神经反应。”
权姜山虽然见多识广,但是毕竟在医学方面是个纯粹的外行,皱眉问道:“能说具体一点么?”
“抱歉,是我说得太专业。”医生继续解释,“我的意思,通俗一点就是说,她的心情太差了,就算吃下去,也完全无法吸收。再加上精神压力太大,休息不好,操劳过度,所以造成了现在的情况。”
“那……有什么办法治疗吗?”
“这个就不好说了。心病还要心药医,如果病人无法调整自己的情绪,那么什么样的灵丹妙药都是没有用的。”医生想了想,建议说,“如果你们愿意,可以帮她联系一下心理科的医生。看病人身上那些伤口,大概都是自残的结果。我觉得她的心理问题已经到了一定程度,很需要去看看心理医生。”
国内对于心理医生有些排斥,好像去看心理医生的都是神经病。所以医生特意多说了两句:“不要觉得去看心理医生有什么负担,很多名人心理压力大,都会找心理医生来倾诉一下,缓解自己的压力。”
权姜山虽然年纪大了,但是从来开明,马上就说:“好的,等她醒过来,我们马上为她联系。”
从医生的办公室里走出来,老两口的心情都很沉重。
现在儿子和孙子都不知所踪,他们又没有其他的孩子,所以祁云裳已经成了他们唯一的寄托。现在他们疼爱祁云裳,同时也依赖着祁云裳。如果现在她倒下了,甚至说她真的想不开,也这样离开了,剩下他们两个年近花甲的老人,可真是毫无指望了。
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,两位老人步履蹒跚,引来好多路人的侧目。
等他们终于走回急诊室的门口,都直挺挺地坐在座椅上,魏婉茹先说:“你说裳裳的事该怎么办?这孩子心思太重,我们也不是没有劝过,可是劝了也不见得有用。”
这几天以来,他们老两口也是寝食难安,时时刻刻惦记着权均枭和圈圈的消息。都是骨肉至亲,他们能明白那种牵肠挂肚的感觉。自己无法放下,又怎么能劝说祁云裳放下呢?
权姜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。他从年轻创业的时候开始,一直是个意气风发的人,遇到困难,能解决的就冲上去,不能解决的也咬牙忍下去,很少有这样唉声叹气的时候。可是现在,失去儿孙的打击已经很严重,而儿媳妇又是这样的情况,就连他也快要撑不住了。
思来想去,终于说出一句:“既然劝不管用,那我们只好来硬的了。”
魏婉茹微微皱眉,“来硬的?”
权姜山说:“你也说了,裳裳这孩子心思重,最怕自己麻烦伤害到别人。之前她就一直说,觉得是她自己害了枭儿和圈圈,说她对不起我们。我想这傻丫头肯定到了现在还是这样想,一直活在自责的阴影里。”
所以说,祁云裳压力不仅来自于商场,也不仅来自于失去丈夫和儿子的痛苦,更多的是那种无法摆脱的自责和内疚。
魏婉茹隐约也明白丈夫的意思,疑惑地问道:“那你打算怎么办呢?”
权姜山说道:“既然她觉得自责,我们就狠狠骂她一顿。这样的话,也许她心里反而好受一些,至少,可以减少她的内疚感。”
祁云裳这次真的不是要自杀,只是一时烦躁,吃安眠药吃的太多了。
不过这些天里,她不止一次想到过死亡。
权氏的大楼那么高,每当她站在整面的落地窗前,向下望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和车流,都总会有一种拉开窗户跳下去的冲动。
那样高的距离,从上往下看去,每个人都渺小的仿佛一只小蚂蚁。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