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隔几个月,再次回到自己熟悉的卧室里,权均枭觉得有些恍惚。
魏婉茹不放心,让管家也跟着他们进了卧室。权均枭把祁云裳放在了床上,看到房间里一切有棱角的东西都用海绵包了起来,忍不住问道:“这些是怎么回事?”
管家在那里细心地为祁云裳盖好被子,看着许久不见的少爷,叹息着说:“权少您是不知道……您不在的时候,太太经常半夜做噩梦,醒过来的时候就猛地坐起来,甚至跌跌撞撞下床来,喊着要找您和小少爷。这样的情况有过几次,每次都能把身上磕破了。老太太不放心,这才让我把边边角角的都包好了。”
接受到的信息越多,权均枭越觉得自己对不起祁云裳。
可管家还在继续说:“不止这些呢,还有卫生间里的浴缸老太太也让人拆掉了。因为太太洗澡的时候会累的睡着,有一次躺在浴缸里,水都凉了太太也没能醒过来,生了好严重的一场感冒。”
如果是正常情况下,当然不至于睡得那么沉。祁云裳会出现这些反常,都还是抑郁症作祟。说到底,还是因为他权均枭。
管家断断续续,又把祁云裳在家里发生的好多事都告诉他,他听完了也只是久久地沉默着,最后对管家说:“好了,我都知道了。你先出去看看我妈妈爸爸吧,云裳这里有我看着呢。”
他们分开了这么久,管家明白,权均枭一定想多看一会自己的老婆,于是就乖觉地出门去了。而卧室的门一关上,权均枭马上坐在了床头,盯着祁云裳消瘦不堪的脸颊。
他低头想吻一下她的额头,可是坐的太高了不方便,于是干脆甚至滑下去,膝盖跪在地板上,正好下巴放在枕头上,面对着祁云裳在她嘴唇边上落下一个浅吻。
祁云裳这次觉得自己昏睡了好久,以前晕倒了,黑暗里总是有个声音一直叫她起来。那是她的责任和牵挂,让她连昏睡的资格都没有。
现在权均枭回来了,虽然她表面上抗拒,但是潜意识里已经觉得安全。所以一旦睡着,仿佛没有了压力,梦境也不再光怪陆离,而是黑沉沉的一片,只觉得累,好像再也不想醒过来似的。
但是嘴唇边上熟悉却遥远的温热,仿佛挑动了她心底的那根弦,让她忍不住想睁开眼睛,看看到底是谁在这样温柔地亲她。
睫毛微微颤抖着,她的眼皮动了两下,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。看到她醒过来,权均枭顿时感到一阵惊喜,连忙抓住了她的手,兴奋地问:“云裳?云裳你醒过来了?”
以前每次梦到权均枭,清醒的时候要面对的总是空荡荡的房间。但是这次……眼前那张放大的隽秀的面孔,明明熟悉到骨子里,此时此刻却让她有些不敢认。
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,皱眉问:“你是……均枭?”这句话问出了口,晕倒之前发生的一切也猛地冲进了脑子里。可是又分不清楚真假,只让祁云裳觉得一阵头痛。
看到她皱起眉头,权均枭也顾不上回答她的问题,连声关切地问:“怎么了?是不是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?”
而祁云裳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仍旧不安地问:“你真的是权均枭?你真的回来了?”
“是!我是权均枭,我真的回来了!”这个答案,权均枭不知道回答了多少遍,越是重复,就越是觉得心酸。祁云裳到底是有多么不安全,他这样一再保证,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了。
眼睛扫一眼房间,一切都还是他离开之前的布置。甚至他刚刚还发现,就连他出门之前看过的一本书,都还翻开在他正读的那一页,倒扣着放在床头柜上。
心里的愧疚止都止不住,他本来就是半跪在地上,现在干脆彻底跪下来,在祁云裳的床头对着她说:“云裳,我知道我之前是对不起你,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?今后我保证,一定好好弥补你,不让你再受到半点委屈。”
祁云裳伸手来抚摸他的脸,脸颊上有些微微的濡湿,权均枭这样的男人……他居然哭了。
每次出现幻觉,她从来没有见到权均枭哭过。因为在她的心目中,他永远是无坚不摧的样子,怎么会幻想出他哭泣的模样?
这眼泪终于让她相信,现在权均枭是回到了这个世界里。只是……他会不会再消失呢?会不会又回去另外一个世界,扔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呢?
他没回来的时候她日夜盼着,而他终于回来了,她又开始担心他什么时候就会离开。
实在是太在乎了,她承受不起一次得而复失。
看到祁云裳眼睛里动容而眷恋的神色,权均枭以为她这会已经清醒过来,正要站起来和她好好说说话,而祁云裳翻身坐起来,也不穿鞋子,面无表情就要往外走。
权均枭不敢拦着她,只跟在她身后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