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需要时间,我和黄家赫都是。
雨停了,可路还是没有通。清理被泥石流堵塞的道路并没有那么快,加上从外界到村里只有一条路,清理的难度更是翻倍加大。我和黄家赫谁都没有再提求婚的事情,不过他倒是每天都会来陪我。偶尔聊些八卦笑话,偶尔下下棋什么的。
被困在村子里的第三天,春燕因没得到救治死了。为此,宫宸闷闷不乐的一天没吃饭。救护的人员忙着处理春燕的尸体,给我打针的工作便交给了宫宸。
晚上宫宸来给我打针的时候黄家赫也在,宫宸多少清楚了我和黄家赫之间的关系,避免误会,进门之前他先解释了一下:“医护在忙,所以吕诺的针要我来给打。”
自从黄家赫知道宫宸是他的弟弟,他看到宫宸后多少会不太自然。估计黄家赫心里也是有怀疑的,毕竟没有血缘关系而长的一摸一样的人是极为罕见。宫宸进来的时候黄家赫正在看书,他揉揉眼睛,含糊的说:“我到门口抽烟。”
我知道黄家赫是感到不好意思了,哥哥争风吃醋打了弟弟,这多少让黄家赫感到难堪……我故意糗黄家赫,使坏的央求:“黄家赫,你别抽烟了,留下来陪我呗!”
黄家赫知道我的小心思,他瞪了我一眼,转身出去了。看着黄家赫的背影,我忍不住哈哈大笑。
宫宸满脸的匪夷所思,我收起笑容,一本正经的伸手过去:“打针吧!”
打上针之后,宫宸并没像每天那般急着走。我看他沉默的坐在床边,问:“宫医生,有事儿吗?”
“是。”宫宸倒也坦白:“我想问问,你为什么没有举报那两个犯人。你看的清楚,你不可能不认识他们两个的。”
我不想回答宫宸的问题,反问他:“你真的有脸盲症?”
宫宸不太想说。
“宫医生,你不会是因为怕犯人打击报复所以撒谎吧?”虽然我知道宫宸不是这样的人,可我还是忍不住怀疑:“你看起来,一点都不像脸盲患者。”
宫宸先是脸色气的涨红,接着他又有点悲愤,最后他只剩下无力的挫败:“我确实是有脸盲症,并且从小就是。”
“可是我看你从来没有认错过人啊!”我惊讶:“也太不可思议了。”
“这没什么,从小习惯了。”宫宸耸耸肩,指着我的手说:“你的手腕上有块红色的胎记,你妈妈是黄色的卷发……女人的特征要明显识别一些,她们的头发指甲颜色都不太一样。男人要麻烦一点,他们的发型都差不多,所以一般我都会记住他们的手和耳朵来进行区分。”
这也太……
话题一打开,再往下说似乎没那么难了。宫宸话说的明显比开始顺溜:“虽然我能记住那两个犯人的耳朵和手部特征,但这完全没有说服力。春燕死了,你也差点被害。对于我的疏忽,我心里十分的自责愧疚……所以我希望你能勇敢点出来作证,指认那两个凶手。”
“你连你妈妈都不认识吗?”我的思维还停留在宫宸脸盲的事儿上:“我这么问可能不太礼貌……但是宫医生,你真的所有人的长相都记不住吗?”
宫宸倒没介意我的不礼貌:“脸盲症分为两种,一种是五官辨识不清,一种是完全看不清别人的脸。我属于第一种,五官辨识不清的。也就是说,我现在看你是高鼻梁,转个头再看你没准你就变成矮鼻梁了……别说别人,我连自己的到底长什么样都不清楚。”
“那你是怎么认出黄家赫的?”
“黄家赫……”宫宸叹了口气:“我俩长的一样,五官变化自然也都是一样的。”
宫宸的话像是一杯涩苦的茶,喝入嘴里先是涩,慢慢品味起来便剩下浓郁的苦。以前我笑话宫宸,说他认亲的道路是小蝌蚪找妈妈……这简直是太讽刺了,他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,又怎么能按照自己的相貌去认妈妈呢?
“不管你是出于何种顾虑,我都希望你能指认坏人。”宫宸说了这么多,无非是劝我作证:“即便我们不是警察,我们每个人也都有义务阻止坏人做坏事儿。你男朋友是律师,我想你更能理解这一点。”
我有点伤感:“难道坏人做坏事儿,就不值得被原谅了吗?如果可以,谁都不想做坏事儿啊!坏人也是有自己的苦衷啊!”
“坏人做坏事儿,可以被宽恕可以被原谅……不管怎么说,受到惩罚是必须的。”宫宸的态度很坚决:“不然的话,我们要法律制度干什么?不然的话,好人的利益又该谁来维护?”
我被宫宸说的哑口无言。
吊瓶里的滴液没剩多少,宫宸索性等着拔针之后再走。我一直思考宫宸说的话,或许我帮着乔安山的行为是太自私了点。
黄家赫烟抽的时间长,等我拔针的时候他才回来。我犹豫再三,说:“黄家赫,帮我把王警官叫来吧……我的证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