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凌道“冰姊姊,我一直不大明白,咱们为何要追踪那柳莺莺?”阿冰皱了皱眉,说道“你想必还记得,上次咱们随主人去江南天香山庄盗宝,又放火,又杀人,费了很大的劲。事后主人将盗宝之事嫁祸给那个柳莺莺,还让我们沿途杀人放火,伤残男子,并学着柳莺莺的字迹,到处留字,好败坏她的名声。”梁萧听到这儿,好不气恼“那个‘主人’是谁?真是卑鄙透顶!”
阿凌笑道“是啊,我也奇怪。主人到底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。再说真有仇恨,凭主人的本事,杀她也不太难,何苦要费那么些周折!嗯,冰姊姊,你接着说,盗宝与今日的事又有什么关系?”阿冰叹道“这个我也是胡猜。主人得了宝贝,只欢喜了一夜,第二天早上便铁青着脸,很不高兴。我不敢问她,只听她自言自语,说上了当。于是我估摸,那宝贝怕是个假的。”
阿凌吃惊道“假的?”阿冰道“不错,主人眼光高明,宝贝真假,哪会瞧不出来?她此次带咱们来雷公堡,怕也与那宝贝有关。”阿凌皱眉道“难道真品在雷公堡?嗯,姊姊可知是何宝贝?”阿冰白她一眼,说道“主人行事高深莫测,她不说,我也不知。咱们做婢子的,主人怎么说,我就怎么做。”阿凌强笑道“冰姊姊说得是,咱们一不怕苦,二不怕死,主人说东,咱们就不能往西。”
阿冰点点头,起身道“我去瞧一瞧,看那两人走了没有。”阿凌笑道“我也去!”阿冰摇头道“人多误事。”阿凌道“那云殊既然厉害,人多才好照应。”阿冰对云殊十分忌惮,迟疑道“也好。阿雪,你把这小子也带上,紧要时做人质挡一挡。”
阿雪点头,抓起梁萧。三人凝神向林中潜去,过不多久,便听林中传来人语。梁萧听出是云殊的声音,初时甚小,渐渐响亮起来“……柳姑娘,我虽然言不及意,这片心意,却是天日可表……”
那林中寂然半晌,却听一声叹息,梁萧听出柳莺莺的声音,心跳登时加快。只听她说“云公子,这个叫人为难,你对我很好,但我和梁萧相识在先。”梁萧听她言辞间透出温柔,不由心头一紧,大为忐忑。
云殊叹道“柳姑娘,我也知这样大大的不对。但不知为何,我自那天见你,须臾无法忘怀,走路想你,吃饭想你,连……嗯,说句混话,连做梦也梦见你。柳姑娘,你听了这话,或许当我是个登徒子,但我从小到大,就没如此喜欢过一个女子,更别提说这些蠢话。先时见你受伤,我什么都忘了,唉……我背叛师兄,他、他必然十分生气。”说到这儿,语声微微哽咽。
柳莺莺沉默一阵,说道“云公子,今后你有什么打算?”云殊叹道“除了浪迹天涯,再无去处。”柳莺莺道“云公子。人非草木,谁能无情,只是那个小色……嗯,梁萧生死未卜,于情于理,我都不能丢下他不管。”梁萧听到这里,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几乎失了知觉。却听云殊道“不打紧,我陪你去寻他就是!”柳莺莺道“承你情了,嗯……你为我叛出师门,我也不会负了你!”
这话一出,林中微微一静。云殊颤声道“能得姑娘垂青,不过是云某的痴心妄想,决计不敢较真。但求姑娘明白我的心意,云殊就算千刀万剐,也甘心了。唉,可惜那梁萧与蒙古人结交,所谓胡汉不两立。姑娘既从汉姓,必为汉人,不可被他花言巧语迷惑住了。但瞧姑娘佛面,下次相见,我不与他为难就是。”他越说越快,显然心头喜乐。却听柳莺莺道“承你情了。是了,他的内力怎么没了?”云殊叹了口气,说道“内力我替他废去了。但愿他没了武功,就此弃恶从善,做个寻常百姓。”梁萧听到这话,一颗心跌入万丈谷底,眼前一黑,昏了过去。
云殊恼恨梁萧在长江上力护伯颜,阻了自己的大事,二来梁萧会了“三才归元掌”,大干他师门之忌。他一身内功强过梁萧数倍,趁对掌之际,施展“两仪浑天功”,双掌内力左进右出,右进左出,犹如一具无形磨盘,将梁萧浑身的内力逐点逐滴地榨出。柳莺莺只见梁萧容色辛苦,还当两人比斗内功,万没料到云殊竟会废去梁萧内力。幸好四面火起,云殊才无奈放手,饶是这样,梁萧自幼苦练的内力大半付之东流,剩下的已经百不及一。
林中寂静,柳莺莺的呼吸声又沉又浊,过了一会儿才说“也好,你想得周到……”话音未落,忽听云殊叫道“你有伤,别乱动。”只听柳莺莺“啊呀”一声,尖叫道“你别碰我!”又听云殊惶声说“是是,我失礼了。”柳莺莺微微喘道“你、你别生气,待我与梁萧交代明白,嗯,才、才算对得起他。”云殊叹道“姑娘有情有义,叫人相敬,我若对姑娘无礼,叫我……”柳莺莺截口道“别乱发誓,我信你便是……”
阿雪屏息听着,忽觉梁萧的身子越来越冷,低头瞧去,他双目紧闭,面色煞白,再探鼻息,竟是有进无出,不由猝然一惊,失声轻呼。阿冰、阿凌听得叫声,面无人色。刹那间,云殊厉叫道“谁?”两人正欲窜逃,忽听云殊冷笑说“走一步的,留一条腿,走两步的,留下脑袋吧!”二人被他一唬,腿酸脚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