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一人沉声说“左老二,你也真是多管闲事。我们追赶明归就是了,你找林慧心做什么?”
左老二说“修老四你不知道,咱们都是待罪之身,更应揣摩上方的意思。明老大狡如狐兔,拿他不易,就算遇上了,敢问修老四,你敢跟他动手么?”
修老四沉默一下,叹道“难,难。不管怎么说,也是五六十年的交情。”
左老二说“这就是了。花无媸将小字辈留在宫里做人质,却派我们几个老家伙来捉明归。一让我们与明老大自相残杀,谁死了她都高兴;二来试我们的心意,让我们递交投名状,如果空手而归,还不知道她会下什么毒手。不过照我看,相比明老大,花无媸更恨林慧心。如果能把那女人活捉回宫,她心里一高兴,也许对我们怨恨全消了。”
修老四恍然道“你的意思是,用林慧心做明老大的替代物儿,搪塞那个花无媸?”
“没错!”左老二话音方落,崖顶上人影两晃,出现两个老者。不是别人,却是“白鹤”左元与“丹顶鹤”修谷。
梁萧心中纳闷,不知这两个老东西来这儿干吗。两个老的见了他也是一愣,神色一半吃惊,一半失望,修谷高叫“好小子,你还没死啊?”
梁萧笑道“修老四,我早晚得死,你嘛,想活多长就活多少长!”
修谷一愣,点头说“承你吉言。”左元哼了一声,怒道“修老四,你挨了骂都不知道,他骂你老不死呢!”
修谷大怒,转眼一瞧,目光落在了情身上,呆了呆,目透喜色,叫道“哎,真的是你!”
了情点头说“修先生好,淮水一别,三十年了。”两个老者定眼望她,脸色十分阴沉,左元扬声说“你怎么做了道士?”
了情叹道“不错,贫道了情。”修谷道“了情?哼,你说了就了吗?花无媸满世界找你,你以为遁入玄门,就能躲得过吗?”
了情淡淡说“躲得过如何,躲不过又如何?”左元冷哼道“你顶好识相,跟我们上天机宫走一趟!”
了情还没回答,梁萧大声说“喂,左老二,你怎么转了性,做了花无媸的走狗?”左元老脸发烫,怒道“臭小子你少管闲事,这件事跟你没关系!”
梁萧笑道“天机宫是你的地盘,当然你说了算,这儿可是我的地盘,闲事我爱管就管。左老二,你不呆在天机宫享福,来这里做什么?”
左元、修谷对望一眼,神色黯然,梁萧想起之前两人的对话,笑道“我知道了,是不是花无媸用你们的儿孙做人质,逼你们来抓明归?好叫你们自相残杀,顶好三把老骨头丢在外面,永远也回不了天机宫!”
左元脸色发黑,怒道“臭小子乱嚼舌根,老夫懒得跟你多说。了情,你走不走?你不走,别怪老夫心狠!”
了情皱了皱眉,正想答话,梁萧又抢着说“左老二,换了我是你,就该挖个坑把自己埋了。瞧你那副熊样,印堂发青,眼神发暗,一瞧就是一副死相。我算算……”他一掐指头,煞有介事地说,“左老二、修老四,你们两个,根本活不过今天!”
他一味胡搅蛮缠,别说两个老者暴跳如雷,就连了情也插不进嘴。左元忍耐不住,抢上一步,一招“磐羽掌”落向梁萧面门。
梁萧一扬手,掌风一交,使个“郑玄转浑天”,脚下一转,左元站立不住,不由向右斜蹿。他机变神速,借势移步,一个马步站稳,瞪着梁萧,面有诧色。
梁萧心叫“老头儿厉害!”这招出自石阵武学中的“玄易境”,玄奥异常,出其不意,可以摔倒对手。此时无功,不由收起小觑之心,摆个架势,凝神对敌。
左元心中打鼓,梁萧徒手打败过明三秋,刚才那一转精微奥妙,如果徒手对敌,未必能够胜他。想到这儿,摘下玉笛,以笛代剑,刺向梁萧。
梁萧的剑留在了对弈亭,这时手无兵器,只好闪身退让。左元剑法精妙,玉笛到半途,横着一拂,一股劲风射向梁萧手腕的曲池穴。
梁萧的手腕微微发麻,忙一缩手,左元如影随形,又赶上来。玉笛一扬,“呜”的一声急响,笛孔中射出一排劲风,好似无形气箭,扫中他的双眼。梁萧双眼迷离,无法睁开,只觉疾风射来,玉笛闪电刺到咽喉。
一声锐响,竹箫从旁伸出,点向左元的腰际“神阙”穴。左元不想了情偷袭,纵身急往后退,竹箫却比他退势更快,始终指着“神阙”穴不放。
左元又惊又怒,一口气退出一丈,挥笛下击。了情的竹箫忽又缩回,稍稍一抬,指向他胸口“膻中”穴。
左元无奈再退,竹箫忽上忽下,忽左忽右,不离他周身要害,任他如何躲闪,始终无法摆脱。两人一进一退,好似飞鹰相逐。左元眨眼退到悬崖边上,一颗心快要夺口而出。
眼看老友就要掉下悬崖,修谷忍不住取出兵刃。那是一个薄钢片打造的风车,挑在两尺长的钢制手柄上,好似小儿玩具,经风一吹,呼啦啦飞转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