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萧听得呆了,心想“公羊羽是花大叔的爸爸,晓霜的爷爷,花无媸的丈夫。唉,我也真笨,刚才说起萧千绝大闹天机宫的事,我就该猜到了。也难怪了,公羊羽是有妇之夫,有子之父,了情道长又是好人,自然不愿拆散人家夫妻父子。”想到这个不解的困局,很为二人惋惜。
公羊羽呆望了情,忽地哈哈笑道“你又叫我阿羽了?哈,你又叫我阿羽了?哈哈!”边说边笑。笑了一阵,忽又黯然道,“你说得对,花无媸人如其名,容貌无媸,才智卓绝,没有一丝缺点。但你知道么?她以玩弄人心为乐,只想永远缚着我,让我寸步不离。我却是一个天地不拘的性子,若是世间没有林慧心,我宁愿醉卧荒野,仰看浮云。你说快活过日?唉,自从清渊出世,我就从未快活过……”他说到这儿,两眼望着东方,就似痴了呆了。
沉默时许,公羊羽又说“那一年,花无想跟萧老怪交手,伤重去世。花无媸百般责难,说我不该假仁假义,招惹萧千绝。我一怒离开了天机宫。后来我想念清渊和慕容,去看孩子。花无媸却要我认错,才让我见。哼,错不在我,我当然不会认错。就算这样,我还是记惦着她和孩子。没料到,花无媸竟设计杀你,淮水之畔,她刺你那剑,我看得清清楚楚……”
公羊羽说到这里,惨然一笑“那一剑之前,我始终克制心意,视你为红颜知己。那一剑之后,我才终于明白,谁才是我真正的爱人。花无媸那一剑,没有杀死林慧心,却把以前的公羊羽杀死了。如今的我,只是一介浪人,无国无家、无亲无故、无法无天。呸,什么狗屁穷儒,改叫‘六无居士’罢了。”
梁萧见他凄苦神情,心想“花无媸不是好人,但她孤零零将儿女抚养成人,似也有些可怜。”了情默然片刻,叹道“无论你如何说,同为女子,我却知道,花宫主对你从未忘情。她拿剑杀我,也是因妒生恨。二十年来,我时时记得,你打伤她后,她望着你的眼神。唉!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样的眼神!”
公羊羽呆望了她一会儿,苦笑说“算了,多说无益。慧心,你今天不跟我走,我就站在这里。你走也好,留也好,我也不动分毫。若是萧千绝来了,让他一掌把我打死!”
了情气得一愣,叫道“你……你无赖!”公羊羽默不作声,闭目站在雪地里,任凭狂风呼啸,夹着点点雪花,吹落在他身上。了情也动了气,说道“你站着,我也站着,你寻了我二十四年,我也陪你站上几天几夜。”双手下垂,也闭上双目。
哑儿和阿雪见这情形,束手无策。梁萧皱眉说“咱们找些木棍茅草来,为他们搭间茅屋,生一炉火。”刚要举步,膝间一麻,跪倒在地。低头一看,跳环穴上钉了一枚绿油油的松针。只听公羊羽冷冷说“臭小子少管闲事。哼,慧心被我制住,你们扶她进屋!”
梁萧心知武功相差太远,抗拒只是枉然,无奈拔出松针,走到了情身前。果见她前胸“膻中”露出松针,不觉暗暗吃惊“了情道长也难逃刺穴之苦?”忽见了情睁眼说“梁萧,你别动我。”梁萧叹道“道长见谅。”不顾了情呵斥,让哑儿和阿雪将她抱回道观。
梁萧迟疑一下,上前说“公羊先生,我去过天机宫。”公羊羽闭着双眼,面无表情。梁萧又说“我见了花无媸,她驻颜有术,好像永不衰老;我也见过花清渊花大叔。”说到这儿,公羊羽的眉头微微一耸。
梁萧接着说“他是个滥好人,做事拖泥带水;至于花慕容么,大大咧咧,唉,只怕一辈子都嫁不出去。”说着微微一笑,“花大叔的妻子也很好,他们有个女儿,名叫晓霜,是个很好的女孩儿……”他话语一顿,终究忍住,没说出花晓霜生病的事。
公羊羽一脸木然,梁萧轻轻叹气,转身要走。忽听公羊羽叹道“多谢相告。”梁萧道“不用谢我,你指点我剑法,我效些微劳,也是应该的。”公羊羽哼了一声,忽道“你姓梁名萧?”梁萧道“是!”公羊羽沉吟道“你的招式出自算学,武功的根基却来自黑水武学。嗯,不错,你以父姓为姓,以母姓为名,你爸爸是梁文靖,你妈妈是萧玉翎吧。”梁萧浑身一震,掉头叫道“你、你怎么知道?”
公羊羽冷哼一声,说道“梁文靖那傻小子没提过我的名号?”意下颇是落寞,又问,“傻小子还好么?”梁萧眼眶一热,颤声道“他、他已经不在了!”公羊羽双眼陡睁,厉声道“你说他死了?”足下一动,几乎一步跨出,可又想到诺言,生生忍住冲动。梁萧见他这样,心知与父亲定有关系,于是无所隐瞒,将梁文靖去世的经过说了。
公羊羽听梁萧说完,痴了半晌,仰首望天,惨笑道“天上不知人间事,雨雪纷纷入悲秋。”梁萧不解其意,公羊羽吟罢,兴致索然,闭眼叹道“你去吧!”
梁萧只得返回道观,一进门,阿雪拉着他说“哥哥,了情道长生气了。”哑儿也眼巴巴望着他。梁萧走进厢房,见了情瞪着自己,便说“公羊先生武功再高,如此天气,也会冻僵。待他虚弱,我动手制住他。”
了情摇头说“穷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