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军士本当两人与梁萧单打独斗,一眨眼功夫,竟成以众凌寡,一时纷纷发出嘘声。两人面皮发烫,但想胜负第一,其他都是末节,只要生擒此人,无人再敢闲话。
梁萧全神施展“归藏剑”,一把剑鬼神莫测,哈里斯、火真人渐觉不支。阿滩本是冷眼旁观,见这情形,暗忖二人若输,自己一人不是对手,当即扯掉袈裟,取出金刚圈纵身上前。梁萧叫声“来得好!”长剑一圈,将他接下。一时间,四条人影在风雨中如飞蓬相逐,金光银芒明灭不定,与天上的电光交相辉映。
火真人早已受伤,激斗已久,气血流失,出招渐渐缓慢。梁萧避强击弱,忽地刺他面门。火真人一低头,紫金冠滚落在地,心头一慌,忽听梁萧叫声“去!”一脚飞出,踢中他的小腹,火真人鲜血狂喷,腾起一丈多高,头下脚上,重重栽落。
又斗数合,人影闪动中,电光一现,哈里斯失声怒吼,腰腿多了一道半尺长的口子,白肉翻卷,惨不忍睹。他忍痛暴跃三尺,腾地坐下,捂着伤口,面肌抽搐不已。阿滩心惊胆寒,金刚圈当空乱舞,硕大的身躯疾扑梁萧身侧。梁萧一矮身,回剑疾刺,阿滩看得分明,金刚圈套住剑身,反手猛绞。梁萧的长剑登时脱手,阿滩心中大喜“你没了宝剑还能怎地?”他一心只放在梁萧剑上,冷不防梁萧左掌飞出,正中他的胸口。
阿滩身如纸鸢,飞出两丈,落在地上。五内如焚,可又心中不甘,双手一撑,抖索索又站起来。这时一声炸雷当空响起,阿滩浑身剧震,一口血如箭而出,牛眼圆瞪,砰然仰天倒下。
梁萧连败三名高手,只觉头晕目眩,可阿雪一去,他只求堂堂一死。当下双手按腰,目光扫过众人,扬声叫道“蒙古人就没有好汉了吗?”喝叫混着雷声滚滚传出,数千兵马一时寂然。
忽听有人沉声叫道“谁道蒙古人没得好汉?”这声音来得极远,却丝毫不被雷声掩盖,叫声落地,才听见马蹄声响。北面一彪人马疾驰而来,伯颜一马当先,身后依次是脱欢、贺陀罗、土土哈、李庭、囊古歹,敢情元军大将全都赶来了。
伯颜马蹄所至,众军让出一条道路。伯颜在三丈外勒住马匹,额上青筋根根凸起,瞪着梁萧一言不发。脱欢见手下三名高手无不重伤,自觉颜面尽失,挥手锐叫“射死他!”贺陀罗一摆手,笑道“何必浪费箭支。”望了哈里斯一眼,翻身下马,一对蓝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梁萧“请教平章大人高招!”
伯颜怒哼一声,冷冷道“他问蒙古有无好汉,与你色目人有什么相干?”贺陀罗眼中怒色一闪而过,打个哈哈,退到一边。伯颜鞭指梁萧,高声道“我与你单打独斗,叫你不敢小觑我蒙古好汉!”众将大惊,正要说话,伯颜厉声道“不必多说!”披风一扯,丢于马下,喝道“给他骏马长弓!”
土土哈不待他人动手,翻身下马,将马牵到梁萧面前,大声道“我的马给你!”众人都惊。脱欢怒道“土土哈,你也反了?”土土哈也不作声,退到一旁。李庭上前一步,将手中长枪捧上,涩声说“我的枪也给你!”囊古歹也上前,解下强弓,轻声说“梁萧,我的弓箭!”
脱欢惊怒万状,冲伯颜叫嚷“反了,反了!”伯颜摇头叹道“我蒙古人以信义治天下,我能叫他们不讲义气吗?”脱欢一呆,无言以答。
梁萧见自己穷途末路,三人仍不失义气,不由叹了口气,接过弓箭长枪,持枪划地,朗声道“我与你三人划地绝交,从此往后,再无瓜葛!”土土哈等人知他如此说话是怕牵连自己,想起往日情义,一个个难以自已,向梁萧拜倒,放声痛哭。
梁萧再不看三人一眼,转身跨上战马,举起长枪,仰天长啸,啸声中尽是悲壮之气。诸军热血尽沸,纷纷力挽缰绳,战马人立,无数马蹄落下,势如千百战鼓齐齐鸣响。同时间,空中雨声大作,一场大雨终于落下。
梁萧吐出胸中郁愤,缰绳一振,冲向伯颜。伯颜纵马斜走,巨弓弦响,一支狼牙箭穿雨而出。梁萧举枪一磕,虎口生痛,长枪几欲脱手。
伯颜号称“蒙古第一神箭”,二十年威名绝非幸致。嗖嗖两箭,刹那又至,梁萧身子一伏,长枪疾扫,一箭钉在花枪的白蜡杆上,一箭掠顶而过,劲风所至,带得他发髻乱飞。
眨眼间两马逼近,伯颜丢开弓箭,提起。梁萧花枪一抖,迎面刺出。伯颜横刀格住,乍见梁萧伸手急拧,喀然声响,长枪自枪缨处断成两截。伯颜只防他枪法灵动,不料他突出奇招,心头一凛,不及变势,梁萧左手以断柄做棍,卸开,右手枪尖当做匕首,噗地插入他座下马眼。那马剧痛入脑,纵蹄悲鸣,将伯颜颠了下来。伯颜身手奇快,落马之际,长刀如风扫出,梁萧战马三条马腿齐根而断,只看水花四溅,两人不分先后堕入泥中。
伯颜翻身跃起,还没举刀,梁萧就地一滚,双脚踏上刀身,双手左劈右刺,趟着刀身逼到近前。伯颜无奈放刀后退,梁萧纵身进逼,左手杆棒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