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如笑笑说道“那厮的‘大圆满心髓’有七成火候,一手‘荼灭神掌’也算不弱。可说到厉害,他师弟狮心法王的‘慈悲广度佛母神功’以柔克刚,更胜半筹。”梁萧道“狮心是那胖大喇吗?大师与他交过手?”九如笑道“方才说了,我在山东遇上的那群喇嘛就是他俩的徒子徒孙。原本和合双修,也无不可,但也须两厢情愿才是。那帮臭喇嘛借修行之名,行奸淫之实,可恶至极,和尚看不过眼,一把火将那鸟寺烧了,再把那群臭喇嘛一并废了武功,剥光衣裤,在泰州城门上吊了一夜……”
梁萧拍手赞道“快哉,当为此事浮一大白。”花晓霜瞧着二人,心道“花生老实巴交,他师父却和萧哥哥一般胡闹。人说物以类聚,有时也大谬不然。唉,真奇怪,天下那么多老实人,我怎么独独喜爱萧哥哥呢?”念起女儿家的心事,不觉轻轻叹了口气。
九如与梁萧干了一杯,说道“说起来,此事本也寻常。但龙牙、狮心却以为丢了莫大的面子,千里迢迢来山东寻和尚的晦气。不过,那时候和尚正被一个大对头痴缠,东窜西逃,片刻不得安枕,实在无暇与他们厮并,便露了一手功夫望其知难而退。他二人见了,也知奈何不了和尚,便说密宗之中还有胜过他二人的高手,要我于明日卯时到大天王寺一会。和尚被那对头追得急了,无暇多说也不甘示弱,随口应承下来。但直到本月上旬,和尚才摆脱那个对头,来到大都却又巧遇你们。”
梁萧动容道“当今之世,谁能将大师逼成这样?”九如笑道“话不可这样说,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。何况那厮强在缠夹不清,和尚却是不耐久战,硬拼下去不免两败俱伤,是以还是脚底抹油溜之大吉。”
梁萧见他不说,也不好追问。片刻酒过三巡,梁萧见赵昺闷闷不乐,果子肉食一箸未动,便问“昺儿,不开心么?”赵昺眼眶一红,轻声道“妈妈做了和尚,奶奶、哥哥也不认我啦!”梁萧想起他生世凄惨与自己大有干系,心中愧疚,唯有抚着他的头,长叹一口气。
赵昺忽地牵他衣角,说道“叔叔,若能再见妈妈就好了,昺儿有许多话要与她说。”梁萧道“那有何难?我送你见她便是。”赵昺喜道“真的?”梁萧笑道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?”赵昺眉开眼笑,跳了起来。九如浓眉一挑,忽道“梁萧,你可知宋室遗族住在什么地方?”梁萧笑道“大师若知道,还望指点一二。”九如捋须道“和尚为明日之事打算,曾去大天王寺踩过一回盘子,怎料误打误撞,进了囚禁宋朝后妃的无色庵。”
梁萧动容道“两座寺院挨在一处吗?”九如道“相距不过百步。那无色庵地方不大却毗邻禁军大营,守备兵马成千上万,很难接近,当时和尚稍一大意便被人察觉了。”他顿了一顿,又道,“话虽如此,但若时机凑巧也非无机可趁。明日之会,八思巴约斗和尚,以示公平,不愿官府介入,传下法旨,明日凌晨,撤去大天王寺左近禁军。如此一来,无色庵的守备势必削弱,你不妨相机潜入。不过,依和尚所见,还是小心为妙,宋室诸人其心不一,有些人只想自保,可未必顾念什么祖孙之情、兄弟之义。凭你梁萧的本事,本也不用怕他,但这小娃儿娇嫩贵气,可经不起什么折腾。”
梁萧沉思半晌,对花晓霜道“不知《神农典》中,可有什么能将几百人同时迷倒?”花晓霜想了想,说道“迷昏千百人的方子是没有的,但有一个‘神仙倒’的方子,顺风施为,能够一下子迷昏十多人。”梁萧笑道“那也够了,大不了多用几回。”九如笑道“善哉,此法不伤人命,实为美事。和尚左右要去大天王寺厮混,顺道陪你走一遭吧。”梁萧大喜,拉起赵昺施礼道“承大师相助,万无一失。”
商议已定,九如将花生拎到一旁考较功夫。梁萧与花晓霜则去张罗药物,配成数剂“神仙倒”。这“神仙倒”不只是药物,还有相应机关一具,名叫“龙吐水”,细长如管,藏在肘间,用时只须牵动机括就有药丸射出,化作无色烟雾。梁萧制成两具“龙吐水”,自备一具,另一具分给花晓霜防身。
将近丑时,一行人抵近无色庵,果见守卫森严。梁萧放出一发“神仙倒”,迷倒了几个守卫士卒,而后众人越墙而入,穿过两道月门,但见前方庵房无算,大多漆黑无光。梁萧觉出花晓霜掌心渗汗,低声问道“害怕么?”花晓霜笑道“有你在,我便不怕。”二人相视一笑,双手握得更紧,忽听九如笑道“和尚守在这里,省得你俩卿卿我我,平白教坏了我徒弟。”
两人面皮发烫,花晓霜低声道“萧哥哥,房屋这么多,怎知人在哪里?”梁萧道“让昺儿一叫便知。”花晓霜急道“不成,会惹来官兵。”梁萧笑道“你也太胆小了,我有‘神仙倒’,怕他做什么?”花晓霜道“还是稳妥些好,寻个人问问。”梁萧知她谨小慎微,不肯多生事端,笑了笑,举目望去,一盏孤灯如豆,在黑暗中分外清晰,当下背起赵昺纵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