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冷道“你数月前说过,只要我将梁文靖父子安然带到你面前,你便肯还俗。”萧玉翎道“那时我挨不过你纠缠才用上这个法子。师父曾逼你我发下毒誓不得与他们父子相见,我以为你对师父百依百顺,决不肯违拗半分。谁知你竟敢破誓带来萧儿,倘若被师父知晓,如何是好?”萧冷哼了一声,道“纵然遭受严惩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萧玉翎苦笑道“就算这样,你也不过带来萧儿,文靖在哪儿?”萧冷道“抓到儿子,老子的下落一问便知。”萧玉翎道“好,你解开他的穴道。”萧冷摇头道“这小子聒噪得紧,我若让他出声不免自讨苦吃。”他目光闪烁,盯着萧玉翎,“再说,你知道他老子的踪迹,未必不会偷偷去寻他。你得立个誓言,我再解开穴道。”
萧玉翎黯然道“师兄你多心了,我答应师父永不离开此地。我与萧儿十年不见,你不让他言语,我怎知他是真是假,或许你只是寻了个容貌相似的人来骗我。”萧冷被他一激,怒道“你信不过我?”伸手拍开梁萧哑穴。梁萧脱口叫道“妈……”萧玉翎身子剧震,伸了伸手似要将他搂住,但终究又收回手去,泪光闪闪,强笑道“萧儿,当真是你?”梁萧涕泪交流,哽声道“妈……我做梦都梦见你……”
萧玉翎心如刀割,涩声说“妈又何尝不想你,这些年……你……你过得好么?你爸爸呢,他怎么样了?”梁萧心口似被重重一击,望着母亲,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萧玉翎见他神情,只觉一阵心神恍惚,苦笑道“难道说,他……他有了别的妻子么?萧儿,你只管说,好歹这么多年了,他便是再娶我也不会怪他。”萧冷望着梁萧,不觉心中惊喜“那厮如果另有新欢,师妹势必彻底死心了。”梁萧本不忍直言真相,听了这话,忍不住叫道“哪里会……爸爸他……他早就去世了。”
萧玉翎如遭五雷轰顶,目定口呆。萧冷也是呆住,他与梁文靖有刻骨之恨,梦中也想夺他性命,却不料这生平大敌早已死了,欢喜之余又感失落,忽然呵呵惨笑起来。
萧玉翎听得笑声,激灵一下,忽地搂住梁萧,急声道“你说什么?他……他怎么会死?怎么会死?”梁萧张口欲言,忽听一个阴沉沉的声音道“老夫杀的,那又如何?”语调铿锵,如断金铁。
屋内三人听得这声同时变色。萧冷面色惨白,扑通跪倒,涩声道“师父!”萧玉翎望着门外,眼神迷茫“师父,这话当真?”萧千绝冷笑道“与其让这小子添油加醋,不如老夫说来痛快。只怪那姓梁的功夫不济,敌不住老夫的‘太阴真炁’,死了也是活该。”
萧玉翎只觉胸中剧痛,身子微微一晃,惨笑道“你骗我,你答应过不杀他……你答应过的……”萧千绝冷冷道“你叛我十年,我骗你十年。大家两下撇清,各不相欠。”萧玉翎闻声,忽地止住哭泣,点头道“不错,只怪我太傻,我早该知道,依你的性子决不会放过他。”
萧千绝冷冷道“那是自然。”萧玉翎双眼通红,恨声道“你让师兄与我发誓不见他父子,也是怕我知晓真相么?”
萧千绝冷哼一声,答非所问道“萧冷,你做得好啊!”萧冷苦笑道“萧冷知罪,任由责罚。”萧千绝略一沉默,叹道“也罢,做了便做了,小鸟儿迟早要上天的,老夫年纪大了,也不能永远管着你们,起来吧!”言语间颇是萧索。萧冷起身道“多谢师父宽宥。”
梁萧久不出声,此时忽道“萧千绝,你敢与我堂堂一决吗?”萧玉翎一愣,忽听萧千绝冷笑道“小子有种,老夫就等你这句话!萧冷,解开他的穴道。”萧冷不敢违拗,解开梁萧数处大穴,但“膻中”穴却解之不开,不由额上汗出,颤声道“弟子无能,解不开‘金刚弹指’的禁制。”萧千绝啐道“雕虫小技!”一道劲风穿堂而入,拂中梁萧心口,梁萧“膻中穴”豁然而开,长身站起,猛可一掌击向萧冷。萧冷气为之闭,匆匆横臂一格,噌噌倒退六步,跌坐在地,吐出一口鲜血,面色淡金也似。
萧玉翎惊道“萧儿……不要杀他……”梁萧怒哼一声向萧冷道“你骗我一场却让我见了我妈,恩怨相抵,这一掌算作利息。”只听门外萧千绝不耐道“臭小子,废话太多,打是不打?”
梁萧一吸气正要出门,萧玉翎拽住他道“萧儿,我有几句话要与你说。”萧千绝冷冷道“婆婆妈妈,臭小子,老夫在山顶紫竹林等你。”一阵风去得远了。
萧玉翎待他走远,又对萧冷说“师兄,相烦你回避一阵。”萧冷狠狠瞪了梁萧一眼,拖着步子走出庵门。
萧玉翎挽着梁萧在佛像前坐下,梁萧年纪已长,被她如此亲昵挽着,甚不自在,耸肩道“妈,你拽这么紧做什么?”萧玉翎白他一眼,嗔怪道“你再大一些我还是你妈,往年你拉屎拉尿,怎么不说别拽紧了?”梁萧不由讪讪,转眼盯着花晓霜,欲言又止。萧玉翎会意,伸手在少女背上一拍,花晓霜醒转,见了梁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