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千绝冷冷道“那又怎样?”贺陀罗笑道“好说,这一次洒家不须帮手,再领教萧兄的高招。”他笃定萧千绝奇毒未解,故而放出此言。萧千绝冷冷一笑,说道“何必老夫动手。”向花生一招手,“小和尚,你过来。”花生望了花晓霜一眼,花晓霜微微点头,花生这才走到萧千绝近前。
贺陀罗道“要联手么?好啊,洒家一并接下。”萧千绝摇头道“老夫说不动手,就不动手,贺陀罗,你信不信,我就地指点小和尚两招便能叫你栽个筋斗。”贺陀罗脸色一沉,冷冷道“萧老怪,你瞧不起人?”萧千绝不动声色,淡淡说道“贺陀罗,你怕什么?”
事关武林身份、江湖地位,不容贺陀罗退缩,只好说道“指点就指点,萧老怪,你要多少时辰?”萧千绝道“对付你,半个时辰就够了!”
贺陀罗怒极反笑,抚掌道“好啊,洒家拭目以待!”萧千绝冷冷一笑,冲赵昺招手道“小娃儿,你也过来。”赵昺依言过去。萧千绝俯腰拈了两枚粘土捏成小丸,低低咳嗽一声,缓缓道“你俩用这泥丸来打弹子玩耍。”
花生摸着光头,不胜惊奇,可他性子随便,无可无不可,萧千绝这么一说,他也立马照做。贺陀罗冷眼旁观,心中十分不解“真是儿戏,萧老怪弄什么玄虚?”
萧千绝在地上一左一右掘了两个小孔,相距丈余,说道“左边是和尚,右边是小娃儿,谁将泥丸打入对方孔中,就算谁赢!”他对赵昺道“小娃儿,你先来。”赵昺孩童心性,一涉玩耍,精神大振,瞄了一瞄,屈指轻轻一推,将花生的泥丸碰得靠近孔洞。轮到花生,他屈指一弹,泥丸笔直射出与赵昺的泥丸一撞,自家泥丸没破,赵昺的泥丸却被击得粉碎。
花生歉然道“小娃娃,对不住。”萧千绝又捏一个泥丸,花生再试,这次却将自家泥丸弹破,赵昺嘻嘻直笑。花生十分羞窘,大声说“不算,不算。”又捏一个泥丸,一指弹出,两个泥丸一撞居然粘在一起,花生环眼圆瞪,望着泥丸,不知如何是好。
忽听萧千绝轻咳一声,说道“小和尚,你这劲使得太直了。”伸指在地上划了一个圆弧,说道“打这泥丸,不宜走弓弦路,劲力太直太快,易发难收。你要学着走弓背路,迂回射出,快中带慢。嗯,你顺着这条线弹着试试。”花生似懂非懂,如言一试,泥丸顺着萧千绝所画弧线射出,擦中赵昺的泥丸,这一回,赵昺的泥丸没破,却被带得飞出两丈,滴溜溜一阵疾转。
花生一挠头,喜道“俺明白啦。”又捏一个泥丸打出,这一次泥丸所行的弧线越发弯曲,一碰之下,赵昺的泥丸被激得原地飞旋,顷刻散成一堆。花生张开大嘴,愣在当场。萧千绝冷笑道“大金刚神力至大至刚,但刚极易折少有屈曲之妙。九如和尚参透禅机,万法不拘,自有变通之道。你修为不及汝师,劲力易发难收,无以发挥更大威力。你若明白了屈曲之道,内劲直中有曲,快中有慢,便不易被人瞧破了!”贺陀罗面色阴沉,忖道“老怪物说得天花乱坠,小和尚听得懂么?”
萧千绝顿了一顿,又说“时候无多,小和尚,我再传你收敛之法。”花生奇道“什么叫收敛之法?”萧千绝道“大金刚神力一旦出手,应无所往,威力奇大,若对手高明,故意露出破绽诱你入彀,你一击不中,对手必生凌厉反击,故而但凡出手,使一两分力须得留分劲,不中对手身体绝不轻易吐实。”他侃侃而谈,说得都是极精妙的拳理,听得花生连连挠头。萧千绝知他不甚明白,便道“好吧,你再与小娃儿打弹子,且想一想,如何既不打破他的泥丸,又将泥丸送入孔里。”
花生只得与赵昺继续打弹,泥丸松软,赵昺年幼力弱,恰好能将泥丸弹出,又不会弄破,花生力大无穷,每每用力过猛,泥丸要么破碎,要么彼此粘住。萧千绝从旁瞧着,不时出语指点用劲之法。
黑水内功以变化见长,花生劲力绝强可是不知变通。萧千绝瞧他与贺陀罗动手,知他败在何处,此时他身中“五行散”之毒,无力再战,深知唯有花生能与贺陀罗相抗,无奈之余,只好破除门户之见,指点他用劲法门,虽是只言片语,却处处直指花生的缺失。得了大高手指点,花生渐渐摸透用力轻重之妙,缓急之巧,不到半个时辰,接连将赵昺的泥丸打入洞孔,泥丸丝毫无损。萧千绝点头道“小和尚,你用上这些道理再与贺臭蛇斗一斗。”
花生心中七上八下,但知一战难免,只得挠挠光头,依言站起。贺陀罗早已不耐,更不说话,右拳摆了个小圈,嗖地击向花生面门,正是“破坏神之蛇”的精妙招数。花生挥拳迎上,拳到半途,忽地极快圈转,扑地击中贺陀罗小臂,贺陀罗手臂酸麻,拳势偏出。萧千绝点头道“直中见曲,这招使得不坏。”花生一招得手,信心大增,双拳连绵递出,忽直忽曲,忽快忽慢,忽正忽斜,拳法飘忽不定。
斗了十余招,两人双掌相交,贺陀罗故伎重施,劲力将吐未吐,忽如毒蛇回洞向内急缩,想诱花生一拳打空,怎料花生的内劲随之一缓,凝而不散,若有无穷后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