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儿了,我这就动身。”我匆忙挂了电话。
一放下电话,外面的声音就开始嘈杂起来,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倒扣在一口大锅里。我走到门口,将门使劲顶了顶,打开保险柜拿了几沓钱,又把枪拿出来,掖到了腰带上,跪下身子将关凯的那把土枪从沙发底下找出来,用一张报纸裹了,揣在怀里。整理了一下衣服,走到镜子前面将头发梳理熨帖了,坐回椅子,抓起电话,快速地拨通了杨波的bb机。
杨波很快就来了电话,她很担心“杨远,你回市场了?”
我用一种柔和的声音说“刚回来,有人帮我联系了一笔买卖,去广州进龙虾……”
杨波好象不相信,猛地打断了我“不可能!你在跟我撒谎!”
我顾不得那么多了,笑笑说“我怎么会跟你撒谎呢,真的,我马上要走了……”
“你整天骗我,不许走!”杨波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,“你在那里等着我,我这就去找你!”
“杨波,别这样,”我的脑子又乱了,“我知道你在担心我,可我真的没事儿。”
“你没事儿我有!我在你的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位置?你回答我!”
“又来了,又来了……你是我的亲娘,这总成了吧?”
“你侮辱我!”杨波泼妇似的声嘶力竭地嚷,“我见你一面就这么难吗?你到底想要怎么折磨我?你……”
“我没有时间跟你罗嗦这个!”我大吼一声,丢下电话,转身冲出门去。
外面的阳光很刺眼,让我有一种睁不开眼睛的感觉。我低着头大步流星地往市场外面走,地下的路像是一张传送带,簌簌地往后倒。刹那间我恍惚起来,脑子里的事情一溜烟地没了,就像夜晚落在瓦上的轻霜,被突然冒出来的太阳融化得无影无踪……我这是怎么了?就这德行将来怎么当大哥?我还准备在不远的将来一统江湖呢,我那么多好兄弟都在等着我挺起来呢,那些曾经被别人欺负的兄弟都在眼巴巴地看着我呢……我的脑子突然凝固了。一个声音在喊我“大宽弟弟!”
谁在喊我?我打个激灵,下意识地站住了,回头一看,是王娇,心里不禁一阵烦闷。
王娇像只老母鸡那样,一扭一扭地冲我跑了过来“亲弟弟回来了?想死姐姐了。”
我冷漠地乜了她一眼“大姐,有事儿吗?”
王娇把嘴巴咂得山响“啧啧啧,你听这话说的,没事儿就不能见见你了?”
“大姐,我急着出去办事儿,有什么话你就快点儿说。”
“这性子……”王娇本来想过来搂我一把,见我躲,咧开嘴巴笑了,“还是我表妹的事儿呀。”
“你表妹又怎么了?”我很烦,又是刘梅。
“还能怎么了,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看上你个卖鱼的,你还想怎么着?听我说……”
“大姐,等我回来再说,”我转身就走,“替我问你表妹一声好啊。”
王娇在后面又骂上了“什么破逼玩意儿这是?家雀落在鹰架子上,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只老鹰了?我呸!我咒你一辈子找不着老婆。”妈的,这叫什么话?王娇看见我又站下了,忽忽地往这边跑“亲弟弟,你等等啊,我真的有话跟你说。”
见我走远了,王娇像动画片里的狗熊急刹车那样,吱地刹住了脚步“娘了个逼的,打你的光棍去吧!”
打什么光棍?老子很快就结婚给你看,她可比你的表妹好看多了。
我蔽在一棵树后,打了大光的电话,他是我身边唯一可以交心的兄弟了,我要带他一起去济南。
因为身上带着家伙,我和大光没敢去火车站,就近拦了一辆去济南的长途车。车到了潍坊的时候,天已经擦黑了。司机停车让大家下车方便,我趁机将关凯的那把土枪给大光掖在了裤腰上。大光一惊“带家伙干什么?你不是说去济南游玩吗?这个阵势怎么像是去‘干活儿’?”我小声说“去见一个人。”大光似乎猜到了是去见谁,笑笑,不说话了。
见大伙儿都上了车,我催促了一声快开车,低下头轻声对大光说“在车上少说话,当心被别人听见。”
大光刚想说句什么,车厢里就有人喊“老少爷们儿,旅途劳累,大家都来做游戏啦。”
哈,哪里都有干这个的。以前我听兰斜眼说过,林志扬在没进监狱之前曾经在长途车上干过这种“买卖”,用三张扑克牌来回倒腾,让大家猜那张红的在哪里,猜中的,操作者给钱,猜不中,这个人就得给庄家钱。这里面有技巧,庄家是永远都不会让你猜中的。有的人眼见得那张红的在那里,认为千真万确,绝对有赢钱的把握,押上钱,单等天上掉馅饼,结果馅饼没接着,倒接了一泡屎,把血本赔了个精光。经常有因为被人看出端倪而大打出手的,当然,真正的旅客永远是菜板上的肉,而设局的人因为吃的就是这碗饭,自然就是切肉的刀。大光好奇,想过去看看,我拉住了他。
车开得很快,我估计再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