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有鬼就有鬼,说没有鬼就没鬼,鬼在你心中。”小侏儒认真地说。
两个人下楼,刚走到三楼拐角处,老庆惊叫一声“啊,一只绣花鞋!”
只见在窗台上摆着一只绣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,在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有几分扎眼。
这只绣花鞋显然被人穿过,有些陈旧。
“哈,哈,咯……”小侏儒发出一阵发自内心的大笑,这笑声震得屋宇发颤,久久在走廊迴荡……老庆临别时,小侏儒问“怎么?作家不在这住几宿,真正体验一下生活。”
老庆连连摆手说“此处阴气太感,不敢久留,那只绣花鞋怎么回事?”
“那是我在潘家园旧货市场买的,80元一双,还有一只在我抽屉里放着呢!”
小侏儒又是一阵狂笑。
门“吱扭”一声关上了,锁住了,锈迹斑斑的老锁,仿佛锁住了秘密。
老庆一听到小侏儒的笑声,就腿肚子抽筋儿,浑身不自在。
老庆回到家里,惊魂未定,那个小侏儒总在他眼前晃,小侏儒的笑声在他的房间迴荡。
这几天弄玉没有露面,大概是同屋女友的老板没有光顾。没有弄玉在屋里,老庆更感到恐慌。他索性打开房间里所有的灯,连厨房,卫生间的灯也打开了。
灯光辉煌,屋门洞开,老庆独坐床头,喝起《空城记》。
手机响了。
老庆拿起手机,没有声音。
他刚放下手机,手机又响了。
他又拿起手机,还是没有声音。
奇怪。
老庆心里有点发毛。
凉台窗户的窗帘也已全部拉开,窗外景物一览无余,对面楼上各个窗口,或挂窗帘,或人影晃动。
手机又响了。
老庆不接,凝神屏气。
手机仍在响。
老庆还是不接。
手机响个不停。
老庆去接。
是雨亭。
雨亭说,手机信号不好,他正陪几个朋友在钱柜唱歌,金蔷薇茶屋被批准可能营业,是运作的结果,特请老庆出山。
老庆说,我这儿事正忙,先让黄秋水,银铃执掌柜台。
雨亭说,和汪国真合作出诗集的事,你就王八吃秤砣——死了心吧。
老庆说,我是山重水覆疑无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车到山前必有路,写诗先放下,我写小说了。
雨亭说,你要写小说,多跟沙龙里的小说家请教。
老庆说,不用了,我是无师自通。有写《红楼梦》的,就有续《红楼梦》的,什么《红楼春梦》、《红楼复梦》、《补红楼梦》;有写《水浒传》的,就有《水浒后传》、《水浒前列》;有写《西游记》的,就有《西游补》、《大话西游》;有写《射雕英雄传》的,就有《射雕英雄前传》、《射雕英雄后传》,等等,不一而足。
雨亭笑道,我知道你正在创作《三只绣花鞋》,要当中国的斯蒂芬·金。柳岸已经对我说了。
柳岸,这个快嘴的小丫头。老庆暗暗骂道。
老庆说,我不是要当中国的斯蒂芬·金,我要当中国的克里斯蒂,美国的斯蒂芬·金,似乎浅薄一点,而克里斯蒂厚重一些,她的《尼罗河上的惨案》、《阳光下的罪恶》都是名作,写得也很精彩。我还要作中国的希区柯克,这位英国导演实在是怪才,他的杰作《三十九级台阶》、《爱德华丈夫》、《蝴蝶梦》等,是经久不衰的名剧。
雨亭说,那好,我去找黄秋水代理一段时间,你先忙你的。
老庆到卫生间洗澡,他脱个赤条条,拧开了电加热器的开关,水流,温温的,顺着他的脖颈、脊背淌下来,他感到十分舒服,不由得哼起小曲。
卫生间的门敞开着,客厅内灯光明亮,卧室内灯光辉煌。
老庆微微睁眼,任水流洋溢、飞溅。
忽然,他来了灵感,这水流变成鲜血,淌了下来,淌到地上,血水融融地流进地沟……这真是太奇妙了,构思如此奇巧,岂不是悬疑小说的神来之笔。
卫生间的壁上出现血写的大字bb。
梅花党的英文开头正是bb,bb在行动,梅花党在行动。
灯灭了,老庆家的灯都灭了。
一片黑暗。
老庆不敢动一下,他实在有些紧张,紧张得两条腿颤个不住,想控制也控制不住。
怎么搞的?怎么这时停电。
水慢慢冷了下来。
一股暖流顺着他两腿间淌了下来,漾起淡淡的骚气。
老庆走下台阶,一伸头,正见对面楼内有灯光。
莫非是自家的保险丝断了?
老庆一步一颤移到抽屉前,打开抽屉,摸出一个手电筒,摸出保险丝,来到门前的电表前,他打开电闸,一股烧糊的气味。
保险丝断了。
他搬过一个木凳,爬了上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