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是谁非,这就说不清了。
众目睽睽之下,橙鹂自然是不认“你有什么证据?”
晚月眸子一溜,落在橙鹂的袖子上,语气越发咄咄逼人“那你解释一下,你右手袖子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?”
众妖看去,果然橙鹂的袖子上,血迹斑斑,这宽袖之下,若是藏只刚出生的幼虎,自然不在话下。
橙鹂下意识用另一只手的宽袖遮住右手沾血的衣袖,支吾了一下“我、我摔倒受伤了你管得着吗?”
她言辞闪烁,眼神飘忽,一看便有鬼。
“你还嘴硬!”多说无益,晚月没那好脾气,不耐烦了,扬起手里的鞭子,对着橙鹂的右手就是一鞭子过去。
她闪躲不及,身子一趔趄,袖中便滚出来一只极其瘦小的琉璃虎,四肢血迹斑驳,蜷成一团,被折磨得已经没了力气,趴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晚月见她的老虎这幅模样,立马火冒三丈,恶声扬言“橙鹂,今日本妖主就要让你躺着出大阳宫!”
她一鞭子挥出去,打碎了青阳殿外的玉石狮子,正欲挥出第二鞭时,左侧这原本隔岸观火瞧热闹的众位男妖女妖们纷纷跪下。
“参见尊上。”
橙鹂连忙跪地,战战巍巍地道“参见尊上。”
晚月回头,便见楚彧站在青阳殿侧门的廊道上,一双让人不敢直视的眸子,正盯着……她的老虎!晚月立马收了鞭子,规规矩矩行了个礼“尊上。”
楚彧并未瞧她一眼,一双眸子自始至终都锁着地上那只琉璃虎,复杂,而带了探究,不疾不徐地走来。
然后一双赤红的缎面靴子便停在了萧景姒面前,她吃力地睁开眼,抬起头,眼眸突然便氤氲了。
楚彧,是她的楚彧……
琉璃琥珀般的眸中,有滚烫的液体流出来,众人只见地上那血迹斑斑的小白虎动作迟缓地伸出一只爪子,向妖王楚彧靠近。
这小白虎,想做什么?
菁云陡然拔剑,指着地上的白虎“尊上小心!”
楚彧瞥了一眼“退后。”
菁云迟疑了一下,后退了三步。
“嗥~”
地上的白虎发出低低的呜咽声,蜷着小小的一团,那只鲜血淋漓的爪子便那样抬着,楚彧走近了一步,那幼虎流血的爪子便将他的锦衣染脏了。
晚月真是为了她家虎白捏一把汗,就怕楚彧一掌拍死它,却不料楚彧缓缓蹲下,盯着白虎看了许久,伸出手,接住了那幼虎血迹未干的前爪。
众妖瞠目结舌,杀人如麻的尊上,居然不仅没有发脾气,还如此……如此目光温和地看那只老虎崽!难道是要炖了它,给承德殿那位补身子?
楚彧突然开口“是谁伤了它?”
声音,冷得刺骨。一众跪在地上的妖没一个敢做声,背脊发凉,噤若寒蝉。
那幼虎的前爪被楚彧握在手里,他似乎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拂着,也不嫌那血迹脏人,耐心地安抚,忽而,他稍稍抬起眼皮,望向跪在地上的橙鹂,语调轻微一提“是你?”
橙鹂身子一哆嗦,结结巴巴地说“不、不是我。”
楚彧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橙鹂右手宽袖上的血迹,然后便没再作声,将地上有气无力的白虎抱起来,放在手臂里,拂了拂它白色的毛,突然问“这老虎是谁的?”
晚月心头咯噔了一下,预感十分不好,道“回尊上,是我的。”
“是你的啊。”楚彧抓着白虎的受伤的爪子,看了看,小白虎受了伤,正耷拉着眼,昏昏沉沉着。
晚月回道“是。”
眼眸一抬,他说“本王想要它。”
声音冰冷刺骨,是不由分说的口吻。
晚月“……”她能说不吗?她不能,不可思议地偷偷打量楚彧,只见他不染纤尘的一袭白色衣袍,被他怀里那只受伤的琉璃虎染得一块红一块脏的,垂着的一双眼,眼角竟有一抹似有若无的柔和。
柔和?
见了鬼了,从萧景姒死后,楚彧脸上便再也没出现过这种表情,莫非北赢今天下红雨?
众妖也都百思不得其解,只见他们暴戾无常的尊上抱着那受伤的白虎,表情喜怒不明,脸色说冷就立马冷了,他沉声令道“将这只彩翼鸢鸟押去诛妖台。”
菁云领命。
橙鹂浑身虚软,瘫在了地上,突然眼睛一亮,瞧着十米开外走来的男人,嘤嘤低泣地喊了一声“父亲。”
是彩翼鸢族的妖主丐明与大女儿红霄问讯而来,跪到楚彧面前,道“臣下斗胆请问尊上,不知小女犯了何罪?”
楚彧懒懒抬了抬眼皮,不瘟不火的口吻“本王要打要杀谁,需要理由吗?”
“……”
丐明妖主愣在那里,脑门上冷汗淋漓,张嘴还欲说什么,被身旁的红霄拉住,只道“请尊上轻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