鸣谷侯在一旁,想着,楚彧妖王在结界之外,应该不算进来了。
楚彧没有抬头,只是将身上的披风解下,裹住怀里有些冻僵了的小白虎,又将她抱进身后的马车里,折回来。
他抬头,眼里哪还有一分柔光“所以,本王给了你面子,没有硬闯进去。”
弦外之音是,他要闯也拦不住?
鸣谷想,也是这个道理,妖尊老人家一年前催动禁术伤了元气,打起来,说不准不是对手。
是以鸣谷越发小心,得及时拉着。
凤青当听了玩笑似的,漫不经心回了句“我该受宠若惊?”眼里笑意突然就尽收,清润的嗓音凉了几分,“你的小老虎如今也到手了,还想怎样?”
这好脾气的,冷起脸来,才更恐怖。
奈何,对方是楚彧,一身君王气度,半分不示弱“一年前你送我女儿回大阳宫,那时,你便用了渡身换魂,却知情不言。”
是谁把他的听茸境毁了的!还好意思翻旧账!
凤青眉峰几不可见地挑了挑“秋后算账?”
楚彧不置可否。
凤青眯了眯眼,懒懒神色,似笼了朦胧一层,却清透可见眼底的凌厉“当日荣树作乱,的确因我而起,不过,我的听茸境你也毁了,人我也救了,我凤青没欠过你白灵族一笔债,你若再要兴师问罪扰我安宁,我也不介意和你讨教讨教。”
鸣谷警钟敲响了!不是要开打吧?
这对冤家!
楚彧嗤了一声“我若要讨教,就不会安安静静站在这里同你废话。”
呼——
鸣谷深吸一口气,还好不是来打架的。
楚彧表明了态度,凤青也懒得耗,抱着手倒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少年风流气,挑眸看向楚彧“我也正有此意,那废话少说,好走不送了。”
说完,凤青转身便走。
楚彧静立不动,道“我只问你三个问题。”
凤青停下,好整以暇地回头瞧了一眼,清风徐来的眼里,却是冷波凛凛。
三个问题,言简意赅,楚彧问“你为何要出手?”
“镜湖妖尊会怎样?”
“我家阿娆又会如何?”
一气呵成,楚彧问完了,目光如炬地看着凤青,视线幽冷又逼人,凤青笑,置身事外一般慵懒随意的口吻“我为什么要回答你?”
说真的,他不想回答,一个都不!
楚彧不瘟不火“我不想同你大动干戈,只会两败俱伤。”沉吟稍许时间,他道,“我以北赢万妖之王许你白灵令,日后你若有所求,无论何事,我白灵猫族定不负所托。”
无论何事……
这可不同于八年前许诺给紫绒貂族的白灵令,这一次,楚彧没有留任何筹码与余地,诚意可见一斑。
一刻钟后,妖王尊上带着娇妻出了听茸境,凤青缓缓逛着梅园,也不知是在赏景还是思索。
鸣谷忍了一路,还是不禁问“妖尊,您为何会答应呀?”您不是要和白灵猫族老死不相往来吗?这白灵令要了,就又不清不楚了呀。
凤青瞧了瞧掌心温润乳白的暖玉,心不在焉地把玩着“我好奇这白灵令,能有多大用处。”
感情,也是无聊了。
鸣谷便道“我倒是听说过,白灵猫族极其重诺,白灵令一出,绝不会食言,没准妖尊您要坐坐大阳宫里那把宝座,楚彧妖王也会给您腾位子的。”
鸣谷倒是想象不出来妖尊老人家老老实实坐在大殿里听政的样子,随性洒脱了快一千年了,应该拘不住他,果然就听到妖尊大人心神不属地说“大阳宫里满园杏花,哪有我这听茸境万里雪飘的景好。”
说到底,他不爱红尘世俗,偏爱洗尽铅华。
鸣谷便不懂了“那您要白灵令作何用?”
凤青看了一会儿那玉,随手扔给了鸣谷“埋了。”
“……额?”
既然要埋了?那要来做什么?
鸣谷觉得,依照妖尊无欲无求的性子,估计是要来防止以后再有人来破坏听茸境的清净,只是楚彧妖王既然敢给,肯定也是啥都不怕的。
掂了掂玉,还挺重,鸣谷四下瞧瞧,找个好认的地方埋了此物,奈何十里梅园就和迷宫似的,千篇一律的满树花开啊。
正是这时,凤青指了指一处“就埋在那棵树下,十里梅花灼灼,只择一株芳华。”
鸣谷瞧去,确实,是株顶顶好看的梅树,花开红艳,朵朵瞧着都美,便快步跑过去,用妖法捻了把铁锹,铲了一下雪,想到方才妖尊的话,不禁联想开了,雀跃地说“十里梅花灼灼,只择一株芳华,妖尊,真是巧哩,我听雪山上的雪鸟兄弟们说,楚彧妖王家的桃花公主,大名就叫择华。”
凤青似乎觉着新奇,喃喃念着那三个字“楚择华……”笑了笑,靠着一株树,“倒是个好名字。”
鸣谷总觉得那刚满一周岁的小奶娃娃和自家妖尊大人很是有缘分,还得了妖尊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