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、你是吃人的妖怪吗?”
地也不裂了,柱子也不抖了,火也不喷了,妖怪好厉害!
妖怪不说话,一双像火一样的眼珠子盯着桃花,他很高,和她爹爹一样高,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,没有穿鞋子,血淋淋的脚,走一步留下一个血印,他头发散着,遮住了半张脸,脑袋上有两个角,一大一下,一高一低。
桃花没见过头上长角的妖怪!
娘呀!妖怪好可怕!
她闭上眼睛不敢看,瑟瑟发抖地说“你别吃我,这只兔子被烤熟了,你吃他吧。”
桃花刚说完,趴在她旁边没有毛的兔子抖了抖光秃秃的身子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“桃……花……我……还……没……熟……”
哦,满满现在可能是半生不熟,那就不能让妖怪生吃了,桃花抖了抖眼睫毛,壮着胆子睁开眼,从袖子里摸出两颗果子,颤颤巍巍地递过去。
小女孩嫩生生的声音说“我有红女果,都给你吃,你别吃我好不好?也别吃兔子,他没熟,吃了会拉肚子的。”
那只妖怪又盯着她看,看了很久,然后他走过去。
桃花忍住后背的疼,双手撑着地往后退,退了老远,又挪回去,哆哆嗦嗦地伸手抓住焦兔子的一条腿,拖着一起退。
花满“……”他吐血,被烧焦了的兔子皮,又被磨掉了一层。
桃花正奋力拖着兔子,突然就拖不动了,抬头看见一只手,抓住了花满兔子的另一条腿。
那只手,血迹斑斑的,也有完好的地方,皮肤很白。
桃花抬头,撞进了一双眼睛里,有什么影子在翻滚,像刚才裂缝里红色的火光,眼珠子往下挪,她看到了妖怪的脸……
好、好漂亮的妖怪。
这只漂亮的妖,可不就是邪妖鼻祖,荣树,被桃花的父亲楚彧压在了诛妖台下,用赤练银火足足烧了他六年。
六年了,他饿了。
抬手,荣树伸向呆愣的小女孩儿。
桃花呆若木鸡,一动不动。
趴在地上的花满兔子抖了抖腿上仅剩的几根毛,一口咬住了那只伸向桃花的手。
“嗷……嗷……嗷……跑!”
嘴里叼着一只手,兔子说不清楚,他的原话是,桃花快跑!
桃花当然没听懂,吓蒙了。
荣树一甩手,兔子被摔飞了,撞在那根还没倒下的柱子上,又被反弹到地上,光秃秃的兔子,摔得满身是血,又没有毛,血肉模糊得着实吓人。
傻坐在地上的小桃花登时就眼红了,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,用力一扑。
猝不及防,荣树被扑倒在地了,背部狠狠撞在碎石上,正想一掌打死这小姑娘,突然,一只凉凉的小手拽住他新长出来的那根鹿角。
荣树快要打出去的手生生顿住,嗓音阴沉,眼神厉得能杀人。
“松手。”
他的那根角先前被老凤凰拔了,长了两百年,才长出来这么一根嫩生生的新角,又该死的嫩,一折就断。
忍住想杀人的冲动,荣树咬咬牙,盯着两条小短腿跪在他胸口的小女孩子,用仅剩的耐心重复“松手。”
擦,真特么胖!快压死他了!
他受了六年赤练银火,当初又被楚彧打得重伤,天知道他有多虚弱!
小胖子按着他,就是不起来,还死死抓着那根鹿角“我不,你是坏人!”
荣树咬咬牙,切齿“再不松手,我便吃了你。”
吃了你……吃了你……吃了你……
桃花被吓得手一抖,用力一握——
“嘎嘣!”
断了……
断了……
他的鹿角,他长了两百年的鹿角,他宝贝得碰都不敢碰的鹿角……断了。
荣树呆若木鸡,看着小女孩手里那截还滴着血的嫩嫩的鹿角,眼睛里火光一滚“我杀了你!”
他抬起手,对准小女娃的脑袋——
花满大喊“桃花!”
掌心离那颗小脑袋瓜子只差分毫之时,突然停下了。
荣树募地看向那张圆润的小脸,
六年前,他与楚彧一战,他大败,楚彧本就身负重伤,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,受了一身的伤。
“尊上!”
“臣下给您疗伤。”
“尊上,请您保重贵体。”
“桃花公主和梨花太子,还在等您回去。”
楚彧的手下当时啰啰嗦嗦说了很多,大多是一套劝谏的说辞。
那时候,他被楚彧锁在银链下,想到了曾经喂养了几日的那个小女婴,他嗤笑。
桃花……
真俗!俗不可耐!
荣树看着这张脸,手还停在她脑袋上方,紧紧盯着她“桃花……”顿了一下,“你姓楚?”
桃花被吓坏了,小脸惨白惨白的。
荣树回忆脑中那张婴儿脸,嗯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