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碰了一下手,还是为了给妖尊他老人家擦口水,就被嫌弃地甩开了,那口水的主人居然没被嫌弃?!
果然,不愧是小时候抱过的娃!
出了竹屋,凤青对萧景姒道“可以带走了。”
然后他便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,去梅花树下刨酒喝。
鸣谷把楚彧一家恭恭敬敬地恭送走之后,回来便瞧见妖尊在楚彧家的桃花小公主住过的那间小竹屋里煮酒,梅花清酒,花香肆意。
凤青问“走了?”
“已经出了雪山了。”鸣谷好奇心颇重,“妖尊,您可是欢喜那小胖娃娃?”
别人这般年纪,早就儿孙满堂了,妖尊兴许也是羡慕的,不然,怎对那小女娃娃如此……慈祥。
凤青似笑非笑“莫要胡言。”
看上去还是那样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,鸣谷怀疑他家妖尊老人家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儿女情长。
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跌下神坛后会是什么样子。
“您若不喜欢那小胖娃娃,为何屡屡为她破例?”便是凤凰真气,都给了几次了。
凤青想了想“我闲。”
“……”是很闲,鸣谷竟无言以对。
一杯酒后,凤青忽而放下了煮酒的汤匙,倾身蹲下。
鸣谷云里雾里地凑上前去看,定睛一瞧“妖尊,是鹿角!是鹿角!”
床脚下,一块沾了血的东西,可不就是一截鹿角,嫩生生又血淋淋的。
想必是那位小公主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,说怎么一直攥着拳头。
整个北赢,头上长鹿角的,就一只。
鸣谷激动了“这小胖娃娃果然是楚彧的种,小小年纪竟拔了荣树那只邪妖的角,着实不简单啊。”
凤青盯着看,似乎怕脏,没有去捡,对鸣谷道“洗干净了,拿去泡酒。”
“……”
妖尊是有多喜欢鹿角泡酒!
鸣谷便说“可这是小胖娃娃落下的,是她的东西。”
凤青饮了一杯酒,懒懒地躺下,一只手撑着下巴,眯了眯眼,闭上假寐“救命之恩,便用这个抵了。”
鸣谷也不好说什么了。
这鹿角,不泡酒,确实,也没其他什么作用了。
鸣谷便用帕子包着,起身出竹屋,身后慢悠悠扔来一句话“她有名字,不叫小胖娃娃。”
鸣谷“……”
他回头,瞧见妖尊正闭着眼,唇角微微勾着。
鸣谷一脸茫然地推门出去,这时妖尊又扔来一句“十里梅花灼灼,只择一株芳华,她叫楚择华。”
鸣谷“……”
五六年前,他随口说了一句,妖尊这般忘事的性子,竟记下了。
楚彧家那小胖娃娃,跟她爹一样本事啊!
鸣谷不禁想入非非了,若是这小胖娃娃把妖尊他老人家从神坛上拉下红尘世俗,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。
不敢想,不敢想!
回大阳宫的路上,桃花便醒了,没有看见爹爹,娘亲在守着她。
“娘亲。”
萧景姒把桃花抱到腿上“桃花醒了,还疼不疼?”
她仰着头,乖乖躺着“桃花不疼,娘亲别担心。”她努努嘴,软软的声音还未褪去稚嫩,有些奶音,“娘亲,他是谁?”
萧景姒一时并未反应过来桃花口中的他是何人。
小姑娘想了许久,很是认真地形容“那个生得和爹爹一样好看的人。”
萧景姒轻笑“他是凤青,是一只青色的凤凰。”
凤青。
凤青。
默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,桃花笑了“原来不是做梦呢。”又道,“娘亲,凤青的凤字我还不会写,回去教我好不好,桃花要写手札。”
娘亲说,不会写的字可以画画,可是她没有见过凤凰,不会画画。
萧景姒笑着摸摸她的小脸“好。”
“桃花。”
“嗯?”
萧景姒抱着她坐着“可记得娘亲教过你的,滴水之恩当如何?”
桃花点点头,乖巧地说道“桃花记得,娘亲说过,恩怨分明,其人之道还治其身,不姑息,不伪善,得敬一尺还一丈,滴水之恩,当涌泉相报。”
爹爹说,娘亲是这世间最为聪慧的女子,要听娘亲的话,要听她的教诲,娘亲教过她的,她都记得,一字不差。
萧景姒欣慰极了,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“嗯,桃花真乖,凤青呢,他对我们桃花有恩。”
桃花似懂非懂地点头。
既然有恩,那要涌泉相报的。
桃花眉头又一拧,认真的小大人模样“可是,”
“嗯?”
她问娘亲“娘亲,凤青对桃花是救命之恩吗?”
萧景姒想了想,点头“是,若是没有凤青,兴许便没有我家漂亮可爱的桃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