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青神色自若:“是。”
楚梨花眸色微沉,又问:“那凤凰一族,是你杀的?”
沉默了良久。
凤青道:“是。”
楚梨花冷笑。
前不久,他得到百灵鸟族的消息,七百年前,凤凰一族灭族,自此之后,北赢便只剩了凤青一只凤凰。
四个时辰之前,凤青抱着满身是血的桃花回来,他忍无可忍,会了一会这北赢唯一的凤凰,才发觉,他的妖气里,带了魔性。
这只凤凰,曾坠入魔道了。
七百年前凤凰一族灭族便解释得通了,除了凤青,谁有那样的本事,将上古的凤凰杀得一只都不剩。
殿外,光线昏暗,他们背光对立,梨花咄咄逼人:“你连血亲都能杀个一干二净,能保证他日不会伤我妹妹?”
凤青沉默,一言不发。
妖族若坠魔道,人性泯灭,兽性本恶,不识亲缘,嗜血成性。北赢自古坠入魔道的妖,没有一只例外。
他保证不了,根本想都不敢想。
“你回听茸境吧,让桃花在大阳宫养伤。”梨花抬眸,目光落在凤青脖颈后面的血色筋脉,几乎爬到了耳背,冷声道,“你再不走,我怕你对我妹妹兽性大发。”
这一身魔性,恐怕,早晚压不住,更何况,这入了魔的凤凰,玩什么不好,偏偏学人玩动情。
情生贪,那是万恶之首。
凤青走了,当夜便回了听茸境。鸣谷后一步离开,给桃花留了一句话,只说凤青旧疾发了,要闭关。
桃花是知道的,凤青身上有伤,旧伤未愈,却总是因为她,一次一次添新伤。
桃花很想陪凤青一起回听茸境,可梨花哥哥说她的伤不能颠簸,而且听茸境极寒,不利于她养伤,好话歹话说尽了,可桃花还是想回听茸境找凤青。
梨花哥哥便又说,她是伤患,需要人照顾费心,回了听茸境会叨扰凤青静养,这个理由才说服桃花,乖乖留在大阳宫,她想,等她好了,她就立马回听茸境,然后衣不解带地照顾青青,表现她温柔贤惠又能干细心的一面。
所以,她要先把自己养得活蹦乱跳,好好吃药,再苦的药都一滴不剩。
桃花卧病的第七日,花满溜出赤练营来看她,他前脚刚进来,梅花酥后脚就出去了,打了个照面,梅花酥却头都不抬,目光都不施舍一个。
花满没好气地喊:“梅花酥。”
梅花酥一个瞬移,闪了。
花满:“……”那感觉就像心口卡了一口老血,堵得他啊,不爽,“她怎么看到我就跑啊。”
桃花靠着床,正在专心手里的刺绣。
昨日张大蟹来看她,说他后娘给他爹爹锈了个荷包,他爹爹感动得在湖里翻滚个不停,说是宝贝得不得了呀。
桃花觉得她也可以学以致用,绣一个顶顶漂亮的荷包给青青,势必要感动得青青背着她去月亮上飞几圈。
然而,她女红是真烂!
桃花埋头致力于她的荷包,匆匆瞥了花满一眼,回了他一句:“可能是被你丑到了。”
花满听了,立马跑到一旁的梳妆铜镜前,左照照,右照照,镜子里的一张脸,鼻青脸肿的,丑得他都怀疑种族了,他懊恼地扯了一把头发。
桃花便问:“满满,你怎么变猪头了。”
花满哼唧:“跟一只猪打架了。”回问了桃花一句,“你怎么被捅了?”凑上前去,瞧了一眼桃花手里的刺绣。
被丑到了!
桃花拿开,不给他看,换汤不换药地说:“我师傅跟一只鹧鸪鸟打架了。”
花满瞟她:“那怎么是你被捅?”
她一脸骄傲:“我英雄救美啊。”
花满给她翻了个大白眼。
“桃花,那只凤凰是不是给你灌了什么汤啊?”
他好生好奇呀。
不止桃花被灌了汤,还有桃花的爹爹娘亲,还有他的红兔子大伯,一个一个都魔障了似的,那是爱得死去活来啊,就拿他家红兔子大伯来说吧,他紫湘大伯母都没了十几年了,他大伯父守了一座坟,要死不活了十几年,曾经滚天滚地滚遍北赢各大草坪的红兔子妖尊,这十几年,看见母的连看都不看一眼,那守身如玉的呀,这几年又满世界去找他大伯母的转世去了,他奶奶说,人虽有三世,可谁知道大伯母这是第几世,就算真有来世,万一生为了男子,他大伯父岂不是要取个男人回来……
哦!天啊!
花满觉得这些被灌了汤的都无可救药了。
桃花不与他苟同。
“瞎说。”她一副心甘情愿又引以为傲的表情,“才没有灌,是我自己喝的。”
花满:“……”
走火入魔了!
桃花不理他,继续绣她的荷包,扎了她满手的孔。
花满突然有一茬没一茬地问:“桃花,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