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马正耐着性子等对方说完,立即点头:“我信张三郎妥善安置了两城军民,但事到如今,我是东都之主,昔日与你立约之人,我明白告诉你,我们之间是不战之约,不是军事同盟,你不应该占我城池,伤我军民……现在请你们撤走,否则我就视你们违约了。”
张行立即颔首:“可以,司马二郎说什么是什么……但我们与关西势不两立,所以,请你先把兵马派来……只要你的兵将到了,我们就把城让出来。”
司马正看了看不远处厚重的关西军大营,竟然一时语塞,他敏锐意识到,自己不该跟张行做口舌之争,他来这里,是做政治表态的。
迟疑了片刻,司马严肃相告:“两位,我来这里是想说,既起刀兵,便只能以刀兵相结……我来这里,是给两位故人最后一个机会,若你们此时撤兵,我愿意与两家相安无事,否则,两家都要承我东都的刀兵。”
张行和白横秋都没有吭声。
司马正这话,乍一听是露怯,是幼稚,但两个当事人却心知肚明,恰恰是他们被司马正看穿了。
白横秋看起来是围住了河阳,准备鲸吞东都,实际上也是如此,但他设计的方略却是通过击败黜龙军威吓住东都,然后回身逼降,而不是直接进攻一位在东都立塔大宗师直接把守的河阳城要塞。
张行也类似,他从来都不想与东都翻脸,他有北面后手,有对东都长久以来的外交努力与经济渗透,他追求的是联合东都,在这里消耗关西,当然也消耗东都。
但现在,司马正告诉他们,想都别想。
而且,事到如今,谁会真的后撤呢?
大军迫到如此,半步都没法撤的。
所以,结果已经注定了。
“朕本就是要一统四海,此行正是要从并吞东都开始,如何能退?”白横秋稍作思索,意识到没有转圜余地后,直截了当的做了宣告。
张行叹了口气:“司马二郎,我也不能退。”
司马正见到宣战目的达成,笑了一下,便拱手准备告辞。
白横秋也准备打马归阵。
孰料,张行忽然抢在司马正告辞前开口:“不过司马二郎,我还是想告诉你,这天下一定是黜龙帮能得,希望你不要误判。”
司马正和白横秋一个地下一个马上,一个正对一个转身,闻得此言,全都摇了下头。
“我有证据,就在此地。”张行忽然下马,不顾自己只是个宗师,去牵人家敌对阵营立塔大宗师的手。“司马二郎,能不能耽误你片刻,让我介绍一下我刚刚在中军仓促召集的几位帮中将领?”
司马正愣了一下,到底好奇,便点了下头,任由对方将自己牵着往前走。
而白横秋及其随行几名大将,也都敏感回头,这个信息还是有必要留意的……说句不好听的,真打起来,白横秋扔棋子都有的放矢。
“你们不用下马,我做个介绍就行……”张行一边说,一边指向一人。“他叫韩二郎,没有个正经名字,是清河农户出身,三征逃人,先从张金秤做贼,当了个队将还是什么,张金秤败亡时逃了出来,又与清河通守曹善成做郡中副都尉,曹善成败亡,他才领兵投了黜龙帮。小时不曾修行,但我们打破黎阳仓他转运粮食时忽然有了奇遇,二十多筑基成功,当年白横秋出红山,联合河北官军将我们围困,进取清河时,他诈降七太保纪曾,自己一起饮用毒酒来蒙骗纪曾中毒,斩杀了纪曾,然后随我南下涡河,北进北地,参与黜落吞风君,如今已经凝丹……你觉得他如何?”
司马正上下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韩二郎,认真点头赞许:“这是个大大的英雄,天地钟爱的豪杰。”
“他叫慕容怀廉。”张行继续指向下一人。“司马二郎知道是哪家吗?若知道我就不介绍了。”
司马正摇头来笑:“如何不晓得慕容氏?名门之后,将门虎子。”
慕容怀廉赶紧在马上拱手行礼。
“不错,他是河间大营的人,与我们争斗了数年,去年才算正式归了帮中。”张行点头,继续指向一人。“这厮叫郭敬恪,司马二郎应该听过他名字吧?”
“听过,应该是你们帮中资历,但具体来由还不晓得。”司马正点了下头。
“他何止是我们帮中资历,当日我浮马过沽水,到了济阴建立黜龙帮,第一批头领里就有他,这厮贩马出身,乃是建帮的功臣。”张行笑道。“但他这厮有个天大的毛病,那就是贪财……一起的几位头领,十之八九都要做大头领了,他却因为这个毛病浮浮沉沉,到现在还是个最普通的头领。”
后面关西诸将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