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天予是他的宝贝儿子,更是他此生最亏欠的人。
突然伤成这样,他整个人神智都恍惚了,一向冷静自持的人慌张得没个样子。
顾逸风吩咐乘务人员放下舷梯,让沈恪上来。
苏星妍却阻止了。
她扶着机枪门,探身对沈恪说:“阿恪,你回去吧,我去照顾天予就好。”
话未明说,但是沈恪懂,天予刚出生就被抱走,因为他克他,如今天予重伤,苏星妍怕他去了,不利于天予的伤势恢复。
沈恪斯文清俊的脸面色沉重,对苏星妍说:“儿子有什么情况,及时给我打电话。”
“好。”
机舱门缓缓关上。
私人飞机朝天上飞去,
沈恪望着渐渐变小的机身,心中暗自祈祷,希望儿子能转危为安,哪怕再折他二十年寿命也在所不辞。
一个多小时后,飞机抵达青山绿水处。
机长找了个适宜停机的平地将飞机停下。
机舱门打开,顾逸风小心翼翼地抱着沈天予下了飞机。
青回在前面带路,穿过绿林野径,抵达一处白墙青黛的幽静院落。
顾近舟抱着沈天予进了院子。
青回呜呜地喊师父,可惜没人听得懂。
他那些师弟们纷纷朝他投去诧异的目光,不知他为何改了发声方式?还以为是他新学的密语或者接头暗号。
青回带顾逸风进了沈天予的卧室,将他放到床上。
青回接着去找师父独孤城。
听师弟们说他闭关修炼去了。
青回转身去了后山。
后山有一处密室,只有极少的人知道,专供独孤城闭关修炼。
等他到山下的时候,独孤城已经在山脚下。
他模样和四十岁时没有太大变化,但是气色很差,一张脸苍白无光,仿佛气血不畅表皮生着薄薄一层锈一样,唇色也泛白,从前的一头黑发如今清晰可见白丝。
果然是元气大伤的样子。
青回不敢直视他,噗通往地上一跪,呜呜地说起来。
独孤城听得不耐烦,道:“你站起来。”
青回不敢站,但又不敢违抗师命,犹犹豫豫地起身。
他刚一站直,独孤城忽地扬手,一耳光甩到了他的脸上!
很疼,天灵盖都被打麻了。
青回捂着脸不敢吭声。
他知道,师父用了不到百分之一的力道,他已经算到他功力被废,若用他平时的力道,这一巴掌能把他活活打死。
独孤城冷眼睨他,“你可知错?”
青回嘴张不开,口中呜咽,想说他没错,说好的娃娃亲,顾近舟如果直接和虞青遇好,什么事都没有,谁知他偏要节外生枝,去喜欢一个比他大两岁的女废物。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,可惜连累了小师弟沈天予。
独孤城听不清他呜咽什么,见他不像悔改的样子,一时心烦。
他厉声喝道:“滚开!”
青回垂着头退到他身后。
一只褐色大雕从林中以滑稽的姿势,蹦出来。
独孤城抬腿跨到雕上,大雕扑腾翅膀,朝家中飞去。
青回跟在后面跑,等跑到家中时,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。
进了沈天予的房间,独孤城看到他躺在床上,面色苍白,眼睛紧闭,下颔骨微紧,脖颈筋脉比平时略淡。
他俯身坐下,将手搭到他右手腕的脉络上细细把着,眉头渐渐蹙起来。
三分钟后,他收了手,解开沈天予的纽扣,果然看到他脖颈中悬挂一块白玉佛,那玉佛身上沁着淡淡血丝,血是新鲜人血。
他将玉解下,放在掌中,那玉已被沈天予的体温暖得有了温度。
沉吟片刻,他将玉戴到自己脖颈中。
以人体蕴养国煦的残魂,会损伤人的阳气,他不舍得最疼爱的小徒弟承受这些。
他抬眸朝顾逸风看去,道:“你们都出去。”
顾逸风道谢,和苏星妍等人走出去。
门关上,听不到脚步声了,独孤城扶沈天予坐起来,接着他右手食指尖掐在中指第一节横纹背部,同时拇指尖内侧掐在中指第一节横纹处,拇指尖与食指尖相对。
他嘴唇蠕动,口中默念术语。
忽然他收了诀,双手掌心覆到沈天予后背,闭眸给他输送灵力。
渐渐的,沈天予身体四周隐隐浮现光晕,他的脸有了血色,呼吸略重,喉咙翕动,发出轻微声响。
他慢慢睁开眼睛,没回头,便知是师父。
他出声道:“师父,我没事了,您收手吧。”
独孤城缓缓收气,接着收掌。
他仍闭着眸子,盘腿坐于床上,只是气色更差了。
他压着喉中腥甜,不出声,一出声,也会吐血。
他暗暗运气,用体内灵力压住往上窜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