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物质匮乏,贫穷根深蒂固,甚至连自我生存都变得困难的时候,说什么孝顺,说什么道德,说什么正义,其实都是放屁!
人性的本能就是兽性,因为人都是从动物进化而来的。而兽性的本能就是生存。
生存是残酷的,想要更好地活下去,很多时候,需要自私和自保。
所以当遇到危及自身生命或者前途的事物的时候,人们发自内心的第一想法,是如何保全自己,其次才是想着如何解救他人。
当然,人类发展到如此高的文明程度,自然会出现不少超越这种本能的崇高之人。
所以这世界上并不缺舍生取义,牺牲小我,成全大我的高尚之人。这些人,都是我们值得歌颂的,崇拜的。
但是很可惜,我们之中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,都不能超脱这个界限。
而大多数普通人,都是自私的。
刘秋菊就是这大多数中的一个。
只是,她这样做,未免会寒了知道真相的三叔的心。
此时的三叔,心中很复杂,他不知道要不要和刘秋菊说破这事儿。
最后还是想,算了吧。
这是她的家事,与三叔无关。
说破了,那她就是杀人。
说破了,她的一生,就完蛋了!
只是,这样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下得了手的女人,那对其其他人,又会怎样呢?
……
刘秋菊花了几百块请了个保姆,让保姆暂时照顾她父亲。然后就将她母亲的遗体带回刘屋村,操办丧事。
她的哥哥没回来。
她也联系不上。
恐怕就算是联系上了,她哥也未必会回来。
因为家里虽然死了个母亲,可是还有一个像条死尸一般躺在医院的父亲。每天都在烧钱。
丧事办得很简陋。
若不是村里人帮忙,恐怕刘秋菊一个人支撑不起来。
那时候还没兴火葬,农村很多地方还是土葬。
刘秋菊就买了个简单的棺材,将她母亲的尸体,以及一些遗物,放入棺材里面,然后让村里人抬去山里埋了,起个土坟堆,就算是完事了。
这段时间,三叔留下来和她一起操办这丧事。能帮得上忙的就帮,毕竟大家都是白老爷的徒弟,还一起捞过世界。
就算三叔心里知道,刘秋菊是个杀人凶手,他也得去帮忙。
刘秋菊这一家人,最苦的其实是刘秋菊的奶奶。
她一把年纪了,眼睁睁看着白头人送黑头人。
葬礼的当天,她就像是个腐朽的木头那样,坐在家里那瓦屋门槛上。一发呆,就是一整天。任由送行的鞭炮在空中噼里啪啦地响着,她也充耳不闻。
很快,葬礼结束,刘秋菊也没在家里多停留几天,扔了一百块钱给她奶奶,她就匆匆离去了。
并不是她不想多陪陪老人家,而是因为医院里头还有个父亲,需要她继续照顾。
三叔陪她一起出了刘屋村。
老奶奶佝偻着身体,送他们二人离开。等他们走后,她一个人回到家里,继续和家里的那群小鸡,老鼠,蟑螂,一起作伴。
……
此时,去医院的路上。
三叔突然说“我准备在韶关这边处理点事情,过几天就去广州。这几天可能不能去医院看你和你爸。”
刘秋菊也没问三叔要处理什么事,她也不知道三叔现在和金三少达成了合作协议,只点点头,说“你去吧,我可能不会那么快去广州,你处理完你的事,去到广州见了师父,就说我要在家里照顾我爸。”
三叔点点头。
有些话这些天他一直憋在心里,憋了很久,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
“秋菊,其实我一直很疑惑,你妈是怎么给自己下毒的?她一直没出医院,毒药是哪里来的?”
刘秋菊一愣,眼神闪躲着,说道“可能她早就买好了吧,我也不清楚。”
三叔说“师父之前送给我的那本《情绪与行为与心理学》,我一直在研究。里面有一节专门讲解,如何通过微表情和微动作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。”
“书上说,一个人说话的时候,若是眼神闪躲,手上动作不利索,气息不稳,就很有可能说谎。”
刘秋菊立即解释道“我没有说谎!我怎么可能会自己杀自己的妈妈!”
她恶狠狠地盯着三叔,就好像是被戳痛了的母豹子。
气氛变得有些凝重。
过了一会儿,三叔笑笑,耸耸肩,说“我不是说你,我是说你妈,我还记得你妈当时说药是她自己吃的时候,眼神闪躲,而且语气变得急促,似乎刻意地去掩盖某些真相。”
刘秋菊听了这话,面色变得更加难看,可是却说不上话来。
三叔叹气一声,没再说什么。
之前他还不确定药是刘秋菊放的,只是主观猜测而已。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