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数百年来,孙氏一族中的族人,尚武风气都很浓厚。
而当数十年前,孙氏一族中出了个孙坚之后,这种尚武的风气更是达到顶峰。
每位孙氏男儿在自懂事之日起,无一不立志想成为如族中先辈孙坚、孙策那般的天下名将。
在这种风气之中成长起来的孙桓,自然从小便熟读兵书。
但在面对着己方兵败如山倒的形势面前,平日里熟读兵书,常将吴侯孙策奉为自身榜样的孙桓,这时他的脑子,却突然陷入了一片空白之中。
孙桓不解:明明方才战场中的形势,还是他占据着有利的主导地位。
明明在他亲自率千余精兵加入战场的情况下,糜旸已经节节败退。
明明就差一步他就可以擒下糜旸,夺得公安。
可到了最后,为什么会是他这一方兵败如山倒?
以往他对自己有多么自视甚高,以往孙权对他期望有多么高,这时孙桓的心中就有多乱。
其实在一开始,受到糜旸伏兵影响开始溃逃的,只是方才追击在最前面的千余山越兵而已。
但恐惧是会影响的。
正如雪崩一般,可能最开始只是千余山越兵,因为心中恐惧而向后退却。
但在他们的裹带之下,在他们后方的许多不明所以的孙军士卒,也渐渐地都加入了溃散的大队伍当中。
吕蒙给孙桓配了个好副将。
周睿虽不以谋略擅长,但他胜在沉稳有度。
从军近二十年的他经验也颇为丰富。
在面对着荆州伏兵杀来,而己方这边溃不成卒的情况之下,周睿指挥身边的亲兵不停砍杀着前方不断溃败的士卒,希望想以此来震慑己方士卒不要后退。
在砍杀的同时,周睿还在不断的命令在场的士卒保持冷静,重新列阵。
但此时在数千人的战场之上,周睿及其身边的这数十亲兵,就犹如海中面对着惊涛骇浪的一舟小船一般。
无论彼等如何努力,如何想组织己方士卒重新列阵,在面对无可逆转的滔滔大势之下,最后亦是徒劳而已。
甚至在己方数千士卒的冲击之下,周睿不慎被撞的落下马。
幸亏有亲卫誓死守卫,否则在这乱军之中,与众人对面而视的他有可能饮恨当场。
甚至于因为周睿的砍杀,让正在溃逃的孙军想起了方才孙桓的背射之举。
这让他们心中再无一丝顾虑,全都为了保命各自逃散。
什么因种什么果。
糜旸以情义对士卒,士卒自然是真正愿意为其效死。
所以方才在面对孙桓如疾风暴雨般的攻势下,无论情势多么危急,糜旸的士卒心中总还是提着一口气,为糜旸抵挡着敌人。
败而不崩,终有胜机。
而孙桓信奉以利益笼络诱惑底下士卒,甚至他往日中,对他麾下的士卒的性命都漠不关心。
他与他的士卒之间,并没有稳如坚石的效死关系。
一旦在面对情势不对时,孙桓又没有足够的威望可以震慑住场面。
所以他的大军哪怕依旧是那么多的人数,但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溃逃。
古往今来,兵心皆如此。
而在不远处的糜旸看到这一幕,激动的在原地大笑起来。
吴狗,叫你犯吾疆土。
糜旸知道,一旦敌方大军溃败之势形成,那么敌方的败局,就是哪怕孙桓老祖宗孙武复生都难救了。
到了这时,糜旸举起手中的佩剑,对着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千余荆州士卒喊道,
“诸位,还能战否!”
糜旸早已尽收在场士卒之心,因此在糜旸的召唤下,余下的千余荆州士卒,瞬息就用自己最高昂的声音回应着糜旸。
“能!能!能!”
连续三声的高呼,令糜旸看到了这千余士卒的士气。
刚才几乎就要落败之时,他们都不曾放弃过。
如今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已经到来,这千余士卒的战意只增不减。
在得到了千声充满士气的回答之后,糜旸随便从战场上牵来一匹战马。
而后他跨上战马,对着身后的千余儿郎喊道,
“那吾等便战!”
大喊过后,糜旸就当先跨马而出,朝着前方正在不断溃散的孙军冲去。
在糜旸冲出之后,他身后的千余士卒也猛然间提气,跟在他身后,朝着前方入侵他们家园的敌军杀去。
这时随着战场中双方形势的大逆转,天空中的天气也发生了变化。
方才似乎被荆楚战卒声浪所慑,躲藏在乌云之后的朝阳,这时见荆州战卒已然在追亡逐东。
似乎它也高兴的露出了自己的身躯,不再隐藏在阴霾之中。
当太阳炽热的光芒重新浮现在这一片血红的大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