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番突生变故,护卫的玄甲武士根本来不及反应,等他们手忙脚乱地抽出刀来之时,杨国忠已然伏诛,面对一众气势汹汹的龙武军健卒,玄甲护卫忙抛了手中武器投降。
城头上斜插着一条挂旗幡的长矛,张小敬将着杨国忠的头颅挂于矛上,军士们对杨国忠积怨已久,再次爆发出一阵欢呼,这时有一队玄甲骑兵飞驰而至,当先一人高喊道:“大胆贼子,想造反吗?侍郎我……啊哟……”
江朔见来人正是杨国忠之子杨暄,江朔在蜀中见过杨暄,此人是出了名的色厉内荏的草包,却得其父荫庇,官拜户部侍郎,他听说有龙武军军士作乱,带玄甲家兵前来救援,他来时趾高气扬,行近了忽然见到杨国忠的头颅已悬于城头。
杨暄再颟顸此刻也知道大事不好了,忙驳转马头向往回走,张小敬如何能让他走?向杨暄方向一指,喊道:“莫走了老贼之子。”
一众龙武军立刻把杨暄的人马团团围住,杨暄手中马鞭一指,喝道:“圣人銮驾在此,我看谁敢造次!”
杨暄平素借着阿耶权势和圣人的宠爱,作威作福惯了,早已搞得天怒人怨,此刻尚不知说些好话告饶,他也不想想若龙武军还畏惧圣人,又怎会杀杨国忠?
不等龙武军动手,玄甲武士中有人高喊道:“为国除贼!”手中长刀一挥,已将杨暄斩落马下,其余玄甲武士立刻醒悟,他们人少,又多有仗势欺压龙武军的行为,此刻杨家大树已倒,唯如此才能为自己争得生机,一拥而上将杨暄剁为肉酱。
玄甲武士为首之人唯恐龙武军仍不肯放他们生路,抢先喊道:“斩草务得除根,我知道杨贼的家眷在那里,我带你们去!”
龙武军轰然叫好,呼呼啦啦向城中涌去。
独孤湘问江朔如何是好,江朔道:“杨家父子为恶日久,死得不冤。”又看了一眼李珠儿吗,道:“我们跟上去,静观其变。”
马嵬驿土城不大,此刻塞进了上百皇亲国戚,多数人无屋舍休息,立于街上,见龙武军乱起,吓得号哭奔走,街上乱成一团,玄甲武士隳突叫嚣惯了的,驱散众人,引众人直抵一处大屋前,咣咣砸门。
开门的仕女尚不及问询,便被一刀杀了,龙武军一拥而入,不小片刻,传来喊声:“杨贼之妻裴氏与韩国夫人、秦国夫人皆已伏诛。”
江朔等人站在外面听了,江朔不禁皱眉道:“满屋妇孺何罪,何必斩尽诛绝?”
张小敬并未随着乱兵杀入屋中,立在江朔身边,用手指掸了掸缺了珠子的眼眶,冷笑道:“妇人之仁,今日若不举事,怕是大唐就要亡了。”
独孤湘眼睛一瞪正要与他争辩,张小敬忽尔转作大声道:“贼本尚在!我等今日为国除贼,本是大功一件,但若不铲除根本,必死无葬身之地也!”
众军士正在疑惑“贼本”为何物之际,还是那玄甲武士的首领机灵,喊道:“是了!杨家人还有一个!”
气势汹汹的龙武军忽然安静了下来,这会儿他们都明白了还剩下的那个杨家人是谁,也知道要杀那人意味着什么……
张小敬一跺脚道:“今日之事,有进无退,还有什么可犹豫的?”
众武士终于下定了决心,齐声高呼,推张小敬为首,向驿丞府邸方向走去。
江朔等人也跟在张小敬身边,此刻群情亢奋,有龙武军见过江朔与张小敬说话,只道是一路的,对于队伍中混入了这一行异类竟也无人在意。
马嵬驿不大,众人游行般走到驿丞府不过片刻的功夫,有一朱袍贵人迎上来,道:“我乃御史大夫魏方进,你们胆大妄为,竟敢谋害宰相!现在迷途知返尤为未晚……”
他还待申斥,便被汹汹人群给淹没了,混乱中也不知谁动的刀,将他一刀也杀了。
江朔愈发不满,道:“御史何罪,何必杀他。”
龙武军无人搭理他,仍向前拥去,府门口早无人值守,却有一紫贵人推门而出,那玄甲武士为显投诚的诚意,事事争先,扬起马鞭来向那人便打。
江朔终于按捺不住,飞身上前,一把握住了鞭子,怒道:“你怎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!”
那人往回剁鞭,口中喊道:“要你小子多管闲事!”
然而皮鞭在江朔手中仿佛铜浇铁铸的一般,哪里扯得回来,那人怒道:“小子会妖法,弟兄们给我上!”
众玄甲武士一拥而上,却如何是江朔的对手,江朔一手攥着皮鞭,一手或拍或打,江朔看不起临阵倒戈的宵小之辈,对这些玄甲武士未留情面,一人一下皆打得倒地不起。
龙武军见来了高手,皆抽刀在手,结成军阵,却也只敢对峙不敢上前。
张小敬见江朔武功如此高强也颇觉意外,但此刻不及询问,他高声喊道:“不要伤了韦相公。”
龙武军听说是韦相公,放低了武器向后退开了一些,却仍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