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刘宾默然领命,倒不是他吃激将法这一套。
而是石周曷阿邃的身份,让他只能听从。
而且确实值得一试,一旦能将那些澡盆子都推翻,哪怕落水的汉军死不了,也能大大延缓汉军的渡江速度。
等到登陆战,说不定又是几个月之后了。
对现在的东胡人来说,能推迟汉军北伐的时间,延缓进军速度,就算成功。
很快刘宾就带着将士们,登船入江。
船只上的东胡将士们,看着眼前的景象,极为难以置信,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愤怒和羞辱。
江面上,密密麻麻的澡盆排列成一片,仿佛漂浮在水面上的莲花。
每个澡盆上都坐着汉军将士,手持兵刃,左摇右摆。
“这是什么鬼东西?”
一个东胡将士惊愕地喊道。
“这些汉人疯了吗?居然用澡盆渡江?!”
另一个东胡将士嘲讽地笑道。
下面的小卒子,可不会考虑你什么阴谋诡计。
只看着澡盆渡江,就嘲笑了起来,这种事,难道还不够离谱吗?
简直荒谬至极。
他们身下的艨艟,虽然算不得多好的舰船,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战船。
直接硬碰硬给他装上去,一撞之下,也能带翻四五个澡盆子。
这怎么输?
“哈哈哈!看看这群蠢货!真是没见过这么可笑的战法!”
东胡人将士们无比乐观。
刘宾却是不苟言笑,让石周曷阿虎分给自己的几十个勇武亲兵,护在身边,格外谨慎,稍稍审视了一番江面,才高举佩剑,道:
“都给我听好了,今天你们好好表现一番,多打沉几个澡盆子,殿下重重有赏!”
艨艟上的东胡将士们,嘶吼着东胡语。
他们之中,是有些人怕汉军将士,但不代表,他们怕澡盆子。
刘宾看着身后的东胡将士们,自言自语道:
“说不定真有机会。”
而后继续下令道:
“传令下去,扬帆,准备接敌。”
“舰队从沿岸驶出,呈一字长蛇阵,先用箭雨对澡盆进行覆盖打击,澡盆之中没有掩体,且空间狭窄,纵然举盾抵挡,只要覆盖的箭矢够多,乃至让敌军动作太大,就能使澡盆失去平衡!”
“待得三轮齐射之后,蛇头和蛇尾的两翼船只,从左右两个方向包过去,保持箭雨覆盖,将汉军围在江中心,直至击沉所有澡盆子为止!”
“此外,一旦后方汉军的渡船,加速赶来,立即撤走!”
刘宾倒也没有打算死战。
汉军之中不仅仅有澡盆子,还有渡船。
虽然大多只是民间的渔船、商船,比不得正儿八经的战船。
但只要不是澡盆子,那就对他们有极大威胁,不可正面相对。
而且他的目标,自始至终,都是最前方那些,像是要当先锋一般,看着就很好欺负的澡盆。
“扬帆!”
每一艘艨艟上,都响起了整齐的筒鼓声。
一张张白帆升起,上面绣着狼头,迎着江风猎猎作响。
“北风。”
刘宾沉吟一声,如今的风向,也是他敢于在江面作战的信心之一。
北风之下,不用担心火攻,而且他们可以用火箭,来威胁汉军密集的船队。
不过他倒是没想着用火箭,万一被汉军找着空子,或者又突然北风变南风,那可就自讨苦吃了。
只用艨艟来欺负欺负澡盆,就足够了。
东胡人的船队,整齐的从岸边驶出,直扑江中心的澡盆。
“军师,距离澡盆子大约还有五里。”
刘宾站在船头,望着远处的汉军澡盆,心底里摇了摇头。
虽然不明其意,但这澡盆子渡江,确实是一步臭棋。
舢板、小舟,好歹也能摆出最基本的阵型。
澡盆却连个阵型,都摆不出来,就这么稀里糊涂的,上了江面,能维持平衡,不沉没的同时保持前进,就已经很不错了。
东胡士卒,可没那么容易对付啊!
汉军如果只是因为胜了几场,而完全不将东胡士卒放在眼中的话,迟早得吃大亏。
不过刘宾并没有因此而轻敌,不断让亲信汇报这双方距离,严阵以待。
“军师,双方相距二里。”
刘宾眯着眼,他甚至能看到那些澡盆子上的绳子。
摆不成阵型,所以用绳子相互连接?
什么连环盆。
不过这样,确实能让澡盆子更加稳定,即使偶有一两个澡盆翻了,也能顺着绳索,将落水的将士,给救上来。
看见这一幕,刘宾有一种强烈的冲动,想直接射火箭放上一把火。
但还是忍住了内心冲动,理智的选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