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正是因为这些过于简单的事情,太单调枯燥,十数日便能练个七七八八,将士们会不太乐意继续练。”
“可打仗就是这么一回事,天底下哪有那么多乐意的事儿呢?”
“能安稳的过日子,能像以往一样在地里劳作自给自足,他们怎么会愿意上阵杀敌,起兵反东胡?”
“现在既然已经投军起事,那就得撑住,就得有足够坚定的信念,这些基础训练虽然枯燥乏味,但他们就必须要做。”
“此外,这种简单枯燥的队列训练,还能培养吃苦耐劳的战斗作风,总之,大有裨益!”
刘恪就是一通瞎说,反正【演说家】天命在手,可劲儿忽悠就是。
也不管他练兵的方式对不对,反正他只是在打基础,练兵挂还没开呢!
种轩真被忽悠住了,捏着下巴,陷入沉思之中。
似乎真有一番道理?
刘恪打断了种轩的沉思,你没挂的,可别跟李景绩一样乱学啊!
“种卿你去巡些木料,做成短弓。”
种轩回过神来,领命道:
“是。”
“只是仓促之间,数量可能不多。”
“尤其是箭矢,城中缺铁,箭头不足数。”
他明白皇帝的意思,守城战中,最常用的就是弓。
射术是必要技能,如果归义军将士们都能有一把弓在手,守起城来,也容易的多。
虽说他们大多数时间,都是在跟着皇帝痛打落水狗。
但如果有了足数的弓箭,有了远程杀伤手段,一定能打死更多落水狗。
刘恪摇了摇头,道:
“不必,什么阴干、熏制,通通省去。”
“只做个粗略的形状便可,弓弦也不必用兽筋,随便弄根麻绳拴上,用柳条细枝凑合也行。”
“箭矢也不用特意准备,根本用不上。”
种轩听得一脸懵逼。
什么玩意儿?
弓身不做阴干,不专门挑选适合的木料?
弓弦直接拿麻绳、柳条凑合?
箭矢都不要?
这踏马能干什么啊?
让将士们拿着尝尝味儿,体会一下弓箭手是什么感觉?
种轩一阵云里雾里,不过皇帝执意如此,他还是下去准备了。
半月之后,种轩就带着弓来了。
刘恪很满意,因为足够抽象。
弓身只带着一点弧度,弓弦都是麻绳、柳条。
一看就知道,屁用没有。
扔在路边都没人捡,当柴烧都嫌膈应。
此外,种轩还准备几十张正儿八经的弓。
一些是赶制的,另一些,是从世家豪族里搜罗的。
“这些先拿开,暂时用不上。”
刘恪让种轩将正儿八经的弓拿走,太危险了,容易出事。
而后又让臧礼,将约莫只能看出模样的破弓,发放给了将士们。
“立正!”
将士们拿着弓,听到声音,下意识就站直了身板,而后各自列队。
经过一阵子的训练,虽说不成阵势,但基本的行列,还是站得泾渭分明。
刘恪驾着驴车,里外绕了一圈,阳光洒在身上,投下了长长的影子。
现在将士们手中有弓,最基本的训练也做的差不多了。
是时候上一上强度了。
刘恪手中稍微一动,驴蹄子便踩到了一块松软的土地。
驴子像是恍惚了一瞬,步子颤了颤。
这短暂的不稳定,直接导致了驴车的平衡被打破。
刘恪被突如其来的力量,甩向了一侧,他试图抓住驴车的边缘,但力量大得超出了他的预料。
“哎哟——”
一声鸡叫。
只见得刘恪的身体,在空中画出一个弧线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周围的将士们吓得目瞪口呆。
种轩连忙上前,卧槽,别给整出事了!
皇帝在战场上,万箭齐发都射不中,别整的在自家军营校场摔伤了啊!
刘恪麻利的站起身来,拍了拍屁股,尘土飞扬,屁事没有。
有【铁屁股】和【自由落体】的天命在,他甚至可以在漂移之间,花式跳车,而不受半分损伤。
主打的就是一个抗摔。
不过姿态还是得做足。
衣袍在这一刹那,变得尘土斑斑。
身体也微微前屈,好像是因为摔落的疼痛,稍有颤抖。
脸上的表情,也从刚刚的淡然,变得有些错愕和痛苦。
“陛下.”
种轩刚想上去搀扶,忽然听得身后一阵动静,下意识回头一看。
只见八千归义军将士,无不是离开了队列,持着跟玩具似的破弓,纷纷涌上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