斜力思赶忙继续劝阻:
“今日浮桥已是断了,汉军必然有所损失,还请将军见好就收!”
“虽说我军有先锋之职,开道阻敌理所应当,可浮桥既断,今日咱们的目的,已经成了,将消息传回中军,汗王必然大肆嘉奖咱们!”
蒲前成冷哼一声:
“嘉奖?”
“杀敌几何?夺地几里?”
“我东胡狼骑纵横天下,何时到了只是探明敌情,阻拦敌军渡水,就要大肆奖赏的地步了!”
不再等他人言,蒲前成双腿用力一夹马腹,直接将斜力思从马身上拽了起来,一刀下去,直接卸了斜力思一条胳膊。
胳膊直接被扔在了地上,蒲前成也不管斜力思生死,只是在满军愕然之中,扬起还流着血的马刀,扬声开口,几如恶鬼:
“今日你们只管冲上去!”
“是棋盘也好,是留客桩也好,是地崩,是洪涝都好!”
“本将就冲在最前头!”
“只管杀过去,本将战死,你们各自寻得活路,本将若不死,必然生擒那刘雉儿,与你们共贺千古奇功!”
“杀去就是!”
斜力思单手撑着马匹,半个身子已是鲜红一片,因为疼痛,已是面目狰狞得看不出形状,整个人如同九幽之中的恶鬼一般。
血水还在不断留着,他却是咬住牙关,嘶声吼道:
“将军都这么说了,咱们还要怕什么吗?!”
说着,斜力思单手拔出马刀,猛地一刺马屁股,胯下马匹吃痛,直接带着他窜出军阵,往浮桥起点冲去。
还不待守在起点的汉军将士们阻拦,半道上,他就已经跌落下马,眼见着是活不成了。
不知是蒲前成的豪言壮语,还是斜力思的悍勇血气,东胡将士们再无犹豫,而是即刻动起来,随着蒲前成一同往浮桥前端杀去!
却说,水面上的战场,乱糟糟一片。
浮桥经过撞击,再想往前走已经不太现实。
要么拿着盆儿下了浮桥,慢悠悠往岸边晃,要么就原路返回岸边。
刘恪觉得东胡人可能会继续仗着舟楫,在水面上施为,所以主要将兵马都留在浮桥上,依次回撤。
万万没想到,这时候蒲前成居然敢主动冲击浮桥,阻拦他们撤退。
两军一触即发。
蒲前成一马当先,英姿勃发,虽说他存着以这边的牺牲,为蒲前融争取时间的想法,单也并非真的单纯送死,去给汉军磨刀。
豪言也好,壮举也好,都是提士气的一种手段罢了。
他冲锋的时候,也是带齐了护卫,既不盲目,也不恋战。
在不惜伤亡,从浮桥起端杀出一条道之后,便勒马俯身,径直上了浮桥。
沿途杀了好几个汉军士卒。
顺便还拦住了一艘己方一时混乱,找不着北的小渔船,直接登了上去。
那小渔船上被吕奉父吓得胆寒的东胡士卒,看见蒲前成,不由得大喜。
“将军果然有本事!!”
渔船上的东胡将士,可顾不得蒲前成此举是否理智,只觉得在迷茫之中寻得了主心骨,便是喜笑颜开,放下心来。
“咱们往哪边退走?”
蒲前成闻言,直接将这几个想要退走的士卒推入水中,唤来自己的亲卫登船。
“要退就自己退吧!本将今日,绝不后撤半步!”
蒲前成立即检查其渔船中可用的东西,有些柴草捆,还有几个火折子,都是用来点火的。
只可惜此前完全用不上。
“引火,断桥!”
蒲前成顿时有了主意,现在汉军仍然可以后撤,虽说他们看似在阻拦浮桥的退路,但浮桥太窄,能同时交战的士卒并不多,东胡人的兵马优势并不能完全发挥出来。
反倒是那些率先跳入水中,靠着盆儿游荡的汉军将士,压力全无。
既无弓箭覆盖,也无舟楫追击,别说靠岸了,直接就这么渡到对岸也成,最多就是速度慢上一些。
现在没有较大的船只,想要撞断浮桥不太现实,那么引火烧断部分浮桥,说不准是个好主意。
蒲前成身边的几个亲卫面面相觑,这么小的渔船,就算能引火成功,自己也没了啊!
但他们都是跟随蒲前成多年的亲信,别说是引火断桥了,就算蒲前成让他们一同赴死,也不会有多少犹豫。
明知凶险万分,却都是纷纷断然应下。
而且正如蒲前成所言,东胡人纵横天下数十年,这不过是五年过去,就沦落到了这种地步吗?!
蒲前成直接发了狠,将整艘渔船点燃,就往浮桥上靠。
风微熏不停,火势一起,便有些扩大的趋势!
“好狠啊!”
刘恪见得这一幕,都不由得一惊。
这是真的抱着死志,该说不说,东胡人能占据天下,将大汉逼得只剩